【長榮家變2-1】遺囑官司打6年沒確定海外金庫大賣產 張國煒怒揭董座鬧「三胞」

長榮海運砸300億元買下海外大金庫、「巴拿馬長榮國際公司」（ESI）股份及資產，長榮海運小股東認為，巴拿馬長榮的經營權歸屬與張榮發遺囑官司結果一脈相承，巴拿馬長榮竟在遺囑官司未確定前「左手賣右手」，引發小股東怒告10名董事背信。身為巴拿馬長榮大股東的張國煒也親自回應本案的千絲萬縷，他認為「巴拿馬長榮的董座不只是鬧雙胞，其實是鬧三胞。」

遺囑官司一打6年，牽動巴拿馬長榮版圖

故事回到8年前，長榮集團創辦人張榮發於2016年1月20日過世，而他過世前兩年預立遺囑，將不動產、股票和存款全留給二房獨子張國煒，還指定他擔任集團總裁，張榮發為讓遺囑順利成就，還「託孤」指定親信老臣柯麗卿、戴錦銓、劉孟芬及吳界源擔任遺囑執行人。

沒想到，張榮發過世後，情勢峰迴路轉，大房3位哥哥張國華、張國明、張國政憑藉股權優勢，導致張國煒出走長榮集團自行創立星宇航空；老三張國政2018年更將此事搬上法院家事庭，他向法院訴請「遺囑無效」，由於遺囑仍存有爭議，致使4名遺囑執行人迄今未執行遺產分配。

不過，張國煒在遺囑訴訟一路打勝仗，台北地院2020年3月判決遺囑有效，高院去年4月25日也依調查局鑑定筆跡、證人證述等，認定遺囑確實是張榮發親簽而有效，全案上訴最高法院纏訟將近1年，目前尚無結果。但遺囑案情勢相對而言，對張國煒較為有利。

而張國煒奪下一、二審勝訴後，主張遺囑執行人「怠於履行職務」，已侵害他分配父親遺產的權益，轉而向台北地院聲請撤換遺囑執行人。但北院考量，必須等到遺囑確定有效後，才有另外指定執行人的實益，去年7月駁回聲請，張國煒提抗告和再抗告，最終遭最高法院駁回確定。

由於張榮發的遺囑效力緊密連動「巴拿馬長榮」的鉅額資產，在這段漫長訴訟期又遇上巴拿馬長榮大舉拋售資產，引起市場疑慮。對於這個問題，老四、星宇航空創辦人張國煒顯然最有感。他臉上表情微妙，但不願評論官司問題，僅苦笑說，「他們從年初就宣布不開遺產執行人會議了。」




巴拿馬長榮淪箭靶，張國煒：董座「鬧三胞」

因著小股東的大動作，這次被推上風尖浪頭的「巴拿馬長榮」，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巴拿馬長榮是長榮海外大金庫，當初成立時，由張榮發和4個兒子各擁20%股權，而張榮發過世後遺留的20%股權，自然牽動這家公司的主導權。有意思的是，早在遺囑效力尚未確定前，柯麗卿等4位遺囑執行人就秘密出手，「指定」張國華擔任巴拿馬長榮永久董事長（Permanent President）並完成登記。

為了釐清巴拿馬長榮的金流，「弟弟派」的張國明、張國政及張國煒意外展開合作，他們挾著60%股權的過半優勢，前年5/10強勢召開一場臨時股東會，會中「推舉」張國明擔任董事長，至於登記董事長張國華當天未選擇出席，而是委任律師陳錦旋出席，「弟弟派」拒絕陳錦旋代表進場。陳錦旋表示，巴拿馬長榮的公司章程寫得很清楚，永久董事長是指派制，當初由遺囑執行人及張國明、張國政見證，由張國華接任董事長，章程裡未賦予股東自己召開臨股會的權利，主張改選無效。公司董座鬧雙胞的消息浮上檯面。

對此，張國煒表示，大哥張國華曾要求修改巴拿馬長榮的公司章程，結果被巴拿馬認為有疑慮駁回，巴拿馬長榮的頭（董事長）到底是誰？可能等遺囑官司確定才能清楚，但他認為，前年已經開過股臨會撤換張國華，現在巴拿馬長榮的董事長已經變成張國明，「董座位子看起來是鬧雙胞，可是，其實是鬧三胞才對。」

他解謎說，「7年前，我根本不知道巴拿馬長榮的董事長要用『指定的』，公司也從來沒開過股東會，直到2022年5月舉行股臨會，我聽到（張國華委任律師）陳錦旋的話，才知道總裁（張榮發）指定的人會當『永久董事長』（PP），老實說，如果一開始就知道董事長是指定的，我絕對不會去選舉。」

他說，如果用指定的，爸爸的遺囑已經寫得很清楚「就是我」，「至於遺囑執行人為什麼不認定我？現在事情慢慢清楚了...如果遺囑確定有效，董事長應該是我，遺囑如果沒效，董事長就是張國明，再怎麼樣也不會是大哥張國華，因此，大哥現在用董事長身分賣資產是沒效力的。張國華、柯麗卿身為長榮海運的董事，卻沒有把資產的風險疑慮告知董事會，對董事會可能有背信問題，而且可能損害小股東的權益。」張國煒直言，這件事的背後很嚴重。


發存證信函討無財報，也沒拿到股利

提到張榮發的遺囑，張國煒臉上帶著自信說，當初把爸爸的遺囑公諸於世是對的，他反問，「那份遺囑，哪一個字提到張國華？這才是貍貓換太子，子虛烏有。」

他還說，遺囑執行人在7年多來一直強調「很難執行」，表示應該要等訴訟確定才能做後續工作，但他狐疑地說，「如果真的是這樣，7年多前為什麼可以貿然指定張國華當巴拿馬長榮董座？既然不能指定『張國煒』，又如何能指定『張國華』？」

張國煒又連珠炮似地質疑，「長榮海運的對外公告，為什麼會特別去澄清，巴拿馬長榮的董事長到底是有效還是沒效？太OVER，已經失格了，這份公告不就坐實董事們很清楚這些事，如果有事，董事們可能都會有罪。」

張國煒也說，張國華在兩家公司都有角色，他以主事者的身分，把巴拿馬長榮的資產賣給另一家公司，「我身為巴拿馬長榮大股東，卻完全沒辦法看到財報，好幾次發存證信函也沒用，我完全被矇了，公司要賣300、400億元的財產，必須追認股東會，我卻完全沒得到通知。」

不只是拿不到任何財報，連交易後的鉅額現金怎麼跑，他也不知道，現在小股東到檢察署告發洗錢，讓他更擔心自己不表態，到最後會不會淪為洗錢共犯。

記者問他，「巴拿馬長榮前後處分這麼多資產，你有拿到股利嗎？」

張國煒無奈地表示，「我沒拿到股利，也沒拿到任何財報，股東會都沒開怎麼拿股利？巴拿馬長榮裡面『不上軌道』的東西太多了。而且，登記（董事長）成功也不代表合法，舉個例子來說，如果有人偷別人的證件去登記結婚一樣，這樣的婚姻是合法的嗎？」

張國煒表示，他身為巴拿馬長榮的大股東，當然怕資產被賣低了，相反的，長榮海運的小股東則怕買高了，如果是合理合法的交易，大家都開心，但詭異的是，他想看財報，對方卻一概不理、不給。


同意分家，只要求4字「公平、透明」

外界有質疑，他這些舉動是否代表想重回長榮集團？

張國煒堅定地說，他現在有自己的事業，也很認份的弄自己的事情，只希望公平、公正的分產，事情就結束了，兄弟們各自爬自己的山，長榮海運這兩年來賺很多錢，他也覺得很高興。他同意分家的決定，也稱讚說，長榮集團會興盛，整個家族的人都有功勞，但總不能有人被欺負，這是很重要的事。

「我不care當總裁，我在7年前就表達過了，所以都不做任何動作，大房主持長榮集團我沒有意見，這個案子和經營權之爭沒有關係，我也沒有二心，不會想回長榮集團。我只是認為，公平、透明很重要，大房一直說可以分家，對於分家我沒意見，只要用公平原則處理就可以了。」

張國煒說，其實自己大部分同意大哥張國華的意見，只要作法公開、透明就好，他絕對不是要爭經營權。「從公司立場來說，大家都是20%股權，若遺囑有效，假設巴拿馬有特留分規定，我至少也可以拿17、18%。要賣（巴拿馬長榮）資產的話，鑑價報告不給股東看，我們怎麼知道賣得對還是不對？我身為股東也會擔心，如果用最低價賣出去，不就變成我的損失嗎？所以，這件事情不能胡亂來。」

他說，現在的狀況應該是好好分家，童叟無欺的分錢，把錢拿回來發展事業，他只希望「公平、透明」而已。「做人要將心比心，換做是你，損失100、200億的錢有辦法吞下去嗎？不要虧待我，該給我的就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