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以諾談名人與疾病】宣教士郁約翰和鼠疫防治

歷史上曾經有位在荷蘭出生的美籍宣教士郁約翰（Dr. John Abraham Otte, 1861-1910），在密西根大學拿到醫學學位後不久，便前往中國的廈門一邊蓋醫院、一邊宣教，在當地頗有好評，曾有人統計過，他在當地共收治過17000多名住院病患、135000多位門診病患，並曾做了7500多次手術，他的存在，可說是大大提高了當地人的醫療水平。

然而，他可能沒有想到，他在廈門的那幾年間，廈門爆發了歷史上罕見且嚴重的鼠疫！蔓延很快、且死傷無數。但郁約翰並沒有逃跑，這位醫師宣教士選擇留在當地幫助民眾一起對抗鼠疫，他每天積極的救治被鼠疫給感染的居民；令人鼻酸的是，在1910年4月，當郁約翰努力在為病人診治鼠疫時，自己也感染了鼠疫，並在該年的4月14日撒手人寰，據說，許多當地居民痛苦不已。但歷史沒有忘了他，一百年後的2010年，廈門當地人的後裔舉辦了一場「大愛無疆—郁約翰逝世一百週年追思會」，並為郁約翰在廈門立了銅像。

奪走郁約翰生命的疾病——鼠疫（Plague），究竟是怎樣的疾病？它是一種存在於囓齒類與跳蚤的一種人畜共通傳染疾病，俗稱黑死病，在台灣，它跟天花、嚴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等病列為「第一類法定傳染疾病」，亦即危害程度高、且為國際通報疾病。鼠疫若未經妥善治療，則致死率可達到三成至六成之間，再加上傳染力強，無怪乎曾在人類歷史上造成慘重的傷亡。鼠疫可分為三大類：淋巴腺鼠疫、肺鼠疫、敗血性鼠疫；鼠疫在人類歷史上鼠疫曾有過三次大流行，郁約翰所遇上的，便是發生在中國南方的「第三次大流行」，前前後後歷時數十年。

但值得慶幸的是，鼠疫在台灣已幾乎銷聲匿跡了！但因著它在歷史上曾造成過多次大規模傷亡，這傳染病仍值得我們積極防範之，而其中一個最好的防範方式，就是維持環境的清潔，不讓鼠類、跳蚤等孳生，事實上，當我們能夠這麼做的時候，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在向郁約翰致敬！因為他當年人生的最後時光就是極力在幫助居民與這疾病對抗，甚至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至於郁約翰為何會願意冒著犧牲自己性命的危險去拯救廈門當地人？他雖是宣教士但卻有傲人的醫學學位，實屬人中龍鳳，理應可以繼續有更好的發展來回饋社會，當地那些相對知識水平低下的民眾值得他犧牲性命嗎？或許就像他當年口中所傳的信仰那樣，當年耶穌也為了全人類而犧牲了自己，郁約翰不只用口傳述他所信的教，更用行動來實踐了他口中那份耶穌基督的愛。這樣的愛，令人動容、令人敬佩。

（本文作者施以諾為輔仁大學醫學院職能治療學系教授兼系主任、臺北市醫學人文學會榮譽理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