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警消去年152人自殺創新高　職權霸凌、薪少事多都是原因

巴西自殺防治研究所和勞檢單位26日聯合發布的一份報告指出，巴西去年有152名執法人員自殺，創有紀錄以來最高，且比前一年增加13.4%，原因包含職權霸凌、工作繁重但薪水低，以及執法過程時常面對暴力，加重了心理負擔，但警察單位普遍沒有提供心理健康方面的專業人員來協助員警面對低潮。

《衛報》報導，巴西去年6月有一名女警自殺，引發社會關注。她名叫哈菲拉（Rafaela Drumond），原本讀法學院，後來決定去當警察，在受訓時以班上第二名的成績畢業，分派到巴西東部小鎮卡蘭達伊（Carandaí），就在父母居住的城鎮附近。她的爸爸阿爾達伊（Aldair）想到這裡，不禁感嘆「這就是悲劇的開始」。

哈菲拉所在的警局約20人，她是唯一1名女警，被一個同事性騷擾，於是向長官投訴，結果長官把她和對方叫到一個房間裡，撂下一句「你們自己解決」，此後哈菲拉開始被警局裡的其他人霸凌，上從局長、督察，下至同事；據巴西媒體取得她手機裡一段影片，她和局裡的人發生爭執，對方嘲諷她「妳拍啊，拍下來，拿去公共部、拿去內政部投訴看看啊」。

父母感覺到她狀況不好，但哈菲拉沒有告訴他們被霸凌的事；幾個月後，她就在家裡自殺了，年僅31歲。


哈菲拉只是去年自殺的百餘名巴西員警之一。巴西自殺防治研究所（IPPES）與公共勞動檢查辦公室本月26日發布一份聯合報告，巴西各級警察、獄警、消防人員，去年共152人自殺，是有史以來最高，比2022年增加了13.4%。

這份新數據呼應了稍早一份只針對州警做的報告。在該份針對州警的調查中，自殺已經成為警察的主要死因。

自殺增加不是單一原因

巴西自殺防治研究所所長米蘭達（Dayse Miranda）表示，自殺率上升不是單一原因造成的。原因包含了警察單位的長官經常濫用權力，警察工作繁重，但薪資太低，很多員警都必須兼差；且巴西的謀殺率很高，他殺率幾乎和戰區一樣高，每個警察都可能遇過同仁殉職、或被迫擊斃別人的情況。

去年，被巴西警察擊斃的人數是6393人。參與警察自殺研究的社會學家諾瓦司（Fernanda Novaes Cruz）說，長期處於這種暴力氛圍下，也導致了警察的心理狀況惡化。

去年死亡的152名警消中，女性佔9%，略低於軍中的女性自殺率。其中有12名男性和2名女性警消是先殺死自己的配偶、伴侶或前任男女朋友，然後再自盡；被殺死的3名女性曾申請過保護令。

該份研究也指出，軍警部隊裡普遍缺乏心理健康方面的專業人員，尤其是精神科醫生。研究人員還坦承，這份報告並不完整，有些單位拒絕分享自殺數據；甚至自殺員警的家屬也可能不願意通報，因為根據規定，員警若是自殺身亡，將無法獲得榮譽喪禮，家屬也無法領取任何撫恤金或他的全額退休金。

巴西自殺防治研究所所長米蘭達說，其實不只警察，「整個社會對自殺仍然有很大的偏見」。

職場黑暗，至少尋求社會支持系統

報告裡的其中一個建議是，至少應該針對正在接受精神治療的員警制定槍枝使用規定。

女警哈菲拉的父親阿爾達伊說，從哈菲拉的情況來看，用槍限制對於自殺防治或許能有點幫助，因為她離開的幾個月前就出現心理狀況；自殺前一週，她向所屬州分的警察工會尋求幫助，說工作量已經超出身心負荷，「他們本來可以先收走她的槍，但他們沒有……」

哈菲拉死後，針對她所屬警局的霸凌狀況才展開。警局督察被控誹謗，但被法院駁回；警局局長因督導不周，罰款2000雷亞爾（約1萬1650元台幣）。

哈菲拉的家人已對州政府提出民事訴訟，認為州政府沒有承擔起保護員警心理健康、預防自殺的責任，目前這件官司仍在進行中。她去世約半年後，父親創辦了以她為名的職場霸凌受害者援助機構，不只為警察、也為所有職業的職場霸凌受害者提供支持，「我們想為大家提供我女兒沒有獲得的東西，那就是社會上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