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鑑烏克蘭「情報精靈」助國土防衛 沈伯洋：建立敵我意識

烏克蘭抵抗俄羅斯侵略，反攻戰爭仍在持續，台北大學犯罪研究所副教授、「黑熊學院」院長沈伯洋日前也前往烏克蘭考察，了解如何建立抵抗「整體戰」的能量。沈伯洋表示，其實烏克蘭是先啟動國防改革，才帶動民防建立，才有國土防衛軍。烏克蘭防禦俄羅斯認知作戰與假訊息等，強化媒體識讀能力，建立敵我意識。並徵召三十萬IT大軍，實際二十多萬人參與工作，小組分工，這些「情報精靈」們在全國各地的情蒐社群發揮高效率，從網路與社會掌握敵情，是抗敵幕後英雄，值得台灣借鑑。

沈伯洋到烏克蘭後，拜訪20多個團體與單位。對於看待侵略者的方式，事實上2013年以前，烏克蘭與台灣面臨同樣的問題，那就是「斯拉夫一家親」，畢竟語言相似，認知很容易被影響，敵我意識建立曾遇到困難。



沈伯洋反思台灣，現在有很多年輕人會問，好萊塢電影可以看，日本動漫可以看，但為何中國東西不能看？沈伯洋說，但是美、日並沒有說要併吞我們。但有人會說：「那又怎樣？」的態度，比較無所謂「厭世」、「中二」，這都會造成宣導困難，如果又有更重要的信仰時，會有很大阻礙。

而烏克蘭建立民防、在資訊方面抵禦俄羅斯，與烏克蘭多個團體交流之後，沈伯洋認為，台灣現在比較像是烏克蘭2013年以前面對的問題，但等到2014年，克里米亞被俄羅斯併吞之後，上述「斯拉夫一家親」言論就沒有市場了。

此外，在民防方面，沈伯洋也認為，台灣也值得向烏克蘭多多學習，因為在克里米亞被併吞後，有7到8年時間，烏克蘭做很多準備。現在，俄羅斯一定很後悔，當初如果一路打下去，一定可以拿下烏克蘭全境。

沈伯洋進一步分析，事實上，烏克蘭的民防改革，是由國防改革帶領的，也就是國防先改革，隨後才是民防改革。



沈伯洋表示，2015 年，烏克蘭當時的國防部長非常敢於改革，由美軍進去烏克蘭訓練，不是指一般的特種部隊，而是特別包括心戰、資訊戰、電子戰等特種部隊訓練，而這些特種作戰是現代戰爭最重要的幾項戰力。國防改革推動後，帶動國土防衛軍的建立，以後才慢慢延伸到民防。

基於戰場救傷的經驗，烏克蘭為軍民大量配發止血帶，但止血帶的重要性，未必每個人都能理解，沈伯洋說，烏克蘭也是等到開戰了，大多數烏克蘭人民才覺得止血帶很重要。因為很多人都不認為俄羅斯會開戰，甚至連開戰前一天都還是這樣認為。但是，一旦開戰後，敵我意識很快就建立起來，這跟台灣現在比起來「差超多」。

在輿論戰方面，沈伯洋也了解到，烏克蘭跟台灣一樣，先前也經歷過俄羅斯2018、2019年曾設法收購該國三家主要廣電媒體，但烏克蘭政府拒絕發給執照，讓俄羅斯在傳統媒體上無法得逞。

在輿論戰、防止滲透方面，沈伯洋也了解到，烏克蘭跟台灣一樣，先前也經歷過俄羅斯2018、2019年曾設法收購該國三家主要廣電媒體，但烏克蘭政府拒絕發給執照，讓俄羅斯在傳統媒體上無法得逞。

由於台灣先前在2012年也發生反媒體壟斷（反旺中）事件，以及後來的2014年反服貿事件，引發「太陽花學運」，沈伯洋認為很可惜，當時台灣並沒能建立對中國的基本敵我意識，反倒生出太多「民粹型」政治人物。

俄烏戰爭開戰後，烏克蘭仍然在防止滲透，不只針對俄羅斯，甚至還防範包括中共的勢力進入烏克蘭。現在烏克蘭政府執行重建等相關採購工作，都必須進入系統公開透明化，連重建後應有的樣貌、進度照片都網站上呈現。例如先前遭嚴重炸毀的城市布查，其重建速度令人印象深刻。



對於有中國資金想投入烏克蘭重建，烏克蘭民間企業主告訴沈伯洋，心想一律都不要收，因為中國投入資金之後會沒完沒了，可見烏克蘭人對於中國的滲透都非常暸解，這令沈伯洋覺得有點驚訝，甚至認為，台灣人可能都沒有烏克蘭人那麼了解。

在烏克蘭考察，沈伯洋也了解到，烏克蘭作戰時採用Delta 2.0系統來處理回報情報，因為每個人提供的情報資料格式不太一樣，要如何讓系統一致化，以及資料綜合整理到了指揮官手上，馬上能夠顯示出重點，就能下令移動部隊，就需要這套Delta 2.0系統。

沈伯洋說明，這套Delta 2.0系統就有點類似台灣的G0V「零時政府」，完全是民間開發的，當初因為知道烏克蘭缺乏這系統，就採用開源的方式自己整合來發展Delta系統。其實這方面台灣應該趕緊學習，因為在在戰場上很重要。

此外，由於除了實體的砲火部隊進攻烏克蘭之外，俄羅斯也持續鎖定醫療人員、記者以及人權工作團體，透過網路駭客進行攻擊，因此烏克蘭志工們會不斷幫忙檢查這些人員的手機是否被駭客入侵。

至於在烏克蘭戰場上大放異彩的無人機，沈伯洋表示，很多台灣人以為只要會操作，成為「飛手」，就可以加入第一線偵蒐敵情的行列。但沈伯洋說，事實上這是非常危險的，必須經過嚴格訓練才能在戰場上保護自己，因此烏克蘭的無人機偵蒐部隊成員幾乎都是特種部隊，因為他們能夠保護自己。事實上，烏克蘭軍方也分享，要使用無人機的情蒐人員應該先完成戰場自保、求生等作戰基礎訓練，至於學習操控無人機，可以等到最後再來學，都來得及。



沈伯洋擔憂，在烏克蘭戰場上有很多中國人，都在觀察各項作戰過程，學習新型態戰爭，吸取經驗，卻幾乎看不到台灣人，這可能跟台灣企業文化不允許請2、3個月長假有關，沈伯洋說自己都想請三個月假留在烏克蘭學習，但可能都辦不到。若台灣不能學習新型態戰爭，進行國防改革，但中國卻已經從烏克蘭戰場上學習到全新型態作戰方式，未來台灣的防衛作戰令人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