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常把「不好意思」掛嘴邊嗎？外媒如何分析台灣的「道歉」文化

外媒《BBC》曾大篇幅討論過台灣的「不好意思」文化。（圖片來源／bohdanchreptak on pixabay, CC Licensed）

《BBC》稱台灣是個「不停道歉的島嶼」

《BBC》於 2018 年年底刊出一篇文章，至今仍多受外界討論，《BBC》粉專分享該篇文章時，標題從原本的〈台灣「不好意思」文化的傳統〉、〈台灣是全世界最癡迷於道歉的地方嗎〉，轉變為如今的〈台灣：一個隨時、不停道歉的島嶼〉，也讓部分網友展開「不好意思並不等於道歉」的激辯，撇開爭議性標題不談，究竟《BBC》如何看待台灣的「不好意思」文化？

「不好意思」與英文的「excuse me」雷同嗎？或許有類似的功用，但《BBC》該篇報導認為，西方的「對不起」概念無法表達所有的社會美德，而中文的「不好意思」包含更廣泛的社會禮節，還能是一種情緒、一種感覺、一項行為凖則，或者是台灣文化的整體思想基礎。

文中舉了幾個例子，搭乘台北捷運時想從陌生人身旁經過，台灣人會說「不好意思」；學生在課堂上發問，會以「不好意思」開頭；從台灣寄來的 mail，第一句經常是「不好意思」，帶有「打擾您了」意涵；更妙的是，如果多禮的台灣人收到禮物，回覆可能不是「謝謝」，而是「不好意思」讓對方破費。報導提及，台灣看似是全世界最癡迷於道歉的國家，其實「不好意思」文化代表台灣人的謙虛和害羞。

台灣人常說「不好意思」的習慣，學者認為起源自日本和儒家

深究台人的「不好意思」文化的源頭，《BBC》引述台灣語言學者李勤岸的說法。這位學者曾任職美國哈佛大學台語課程教授，也是台語改革進化史上的關鍵人物之一。

李勤岸認為「不好意思」的確切起源無從得知，但從語言學家的角度觀察，它是數千年儒家和諧思想的產物，因儒家的中心思想是維持群體關係而不是個人關係，台灣人更多把家族和社會的利益放在個人利益之上。此外，日本曾殖民統治台灣，所以「不好意思」也與日文的「sumimasen」有深厚的淵源。不過，李勤岸認為「傳統的台灣文化更加細膩，更為他人著想，努力與他人保持禮貌的關係」，且在中國或馬來西亞就比較不常聽到「不好意思」，因為他們不像台灣特別推崇禮貌修辭。

另外，他認為常說「不好意思」還有阻止矛盾進一步升級的功效。

相較於其他學者認為台灣人把「不好意思」掛嘴巴只是出於習慣，其實不含任何真誠的道歉、遺憾，甚至點評台灣的磕頭文化最終可能不會有任何益處，李勤岸反倒覺得，台灣的「不好意思」文化是維持和平不可或缺一部分，如果沒有保留這個文化，「整個社會就會形成不講禮貌、不講道德且咄咄逼人的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