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下諄一(きのした じゅんいち)出生於日本的愛知縣,是一位小說家,2011年以中文創作的小說《蒲公英之絮》獲得第11屆台北文學獎,為首位榮獲此獎的外籍作家。目前長年旅居台灣的木下諄一,除了小說家這個身分外,他其實還有另一個身分更被大家所認識,那就是在YouTube頻道上大談台日文化差異、美食,以及時事的「超級爺爺 Super G」!
Hi!你好!我是超級爺爺Super G,我常在自己的YouTube頻道上,用中文分享日本人對台灣的觀點,也常有人問我「超級爺爺的中文為何如此流利?」但其實40年前,我初次造訪台灣時,並非為了學中文而來,我只是單純來旅遊,甚至連中文也說得「零零落落」。
台灣是我第一個踏出日本的國家,在此之前我沒有任何出國經驗。大學時代,我認識了幾位台灣留學生,因緣際會下藉由留學生們的口中,我才知曉有台灣這個地方。好奇心驅使下,18、19歲時的我決定把人生第一次的出國經驗給台灣。
不過,想出國並非這麼容易,因為當時日本政府規定未成年人不得自己辦護照,一定要有父母的同意書,再加上我覺得,即使講了父母也不會答應,所以那時我就先斬後奏,瞞著父母偷簽同意書去辦護照了。
1980年還是戒嚴時期,我第一次踏上台灣的土地,但我只會說「你好」、「謝謝」、「再見」,其他中文一句也不會,甚至連台灣的確切地理位置、歷史等,全部都不知道,我就只是單純聽了朋友的介紹,很心動就來了。
初次來台,我停留了大約1個半月,住在救國團的宿舍,期間多半是受到台灣朋友的招待。第2次才是為了學中文而來,但也才隔1年而已,至於為何這麼快?這其實跟第1次來台的際遇有關。
某次我想從中華商場回去辛亥路上的宿舍,但因語言不通不敢搭公車,所以我決定徒步回家,沒想到因此走了6個小時。
最後實在太累,我走向公車站旁的售票亭,想買火柴抽根菸。我拿著導遊書,反覆練習書上用片假名寫成的「火柴」後,才終於鼓起勇氣跟售票亭的阿嬤買。沒料到才剛要開口,阿嬤竟然親切地笑著用日文說:「マッチ、あげるよ!(來,火柴給你!)」
我不知道她怎麼知道我是日本人的,但在他鄉聽到熟悉的日文,又看到阿嬤和藹可親的笑容,頓時讓我剛走的6小時的疲憊感煙消雲散。也因為這幾件事,我第一次有了「我要學好中文!」的意識。
回到日本後,我開始買書自學,但那個年代在日本學中文有難度,所以1981年我來台灣參加暑期密集班。1982年第3次來台,為了學中文,這次我又瞞著父母,索性直接辦休學了。
1983年3月我回日本復學,畢業後先在日本上班,做了3年左右,自己開一家公司又做了3年後,1989年7月我決定來台灣,並一直生活至今。
來台後首先我在大學推廣中心當日語老師,之後又跑到出版社工作。每天都要讀許多中文書,其中我最喜歡鄭清文、白先勇的書。因此在好文章的薰陶下我的中文能力大增,之後還用中文出版了小說《蒲公英之絮》,並獲得第11屆台北文學獎。
不過,起初我用中文寫小說其實是個偶然,單純只是當時主辦單位徵稿時,規定要用中文寫,所以我才用中文創作的。
我覺得,自己可能已經跟台灣人同化了,當時用中文寫小說,也是受到台灣人「先做再說」的文化影響,想到就先寫,之後再請教台灣朋友,然後再把不會的、錯的地方學起來,這樣才會進步。說實話,我反而一直想用日文寫小說。
從1980年一開始的遊台灣,到為學中文住台灣,我在台灣已待將近40年左右。看著台灣從追日本的腳步,到現在我覺得不能用「追」來說了,而是台灣已經「走出了屬於自己的一條路」。
以前我覺得日本人的做法才是對的,看到台灣人不專心做一件事、很常換工作,心裡就覺得「不對啊,不應該這樣」,可是隨著時間的改變,那些我從前覺得不好的作風,現在反而覺得才是「符合現代潮流」。
因此,當我深感現代人都不讀文字,再過幾年我可能也會失業時,2020年10月我決定斜槓經營YouTube頻道「超級爺爺 SuperG」,開始分享台日觀點等,由於太多人問我怎麼學中文,所以接下來我還打算創一個學習語言的單元,希望未來大家能跟我繼續學習新事物,一起喜歡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