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囚示意圖。取自Pixabay
法務部發布新聞稿,證實原有38名死囚關押獄中,去年卻有一位心因性休克死亡,目前僅剩37名死囚。外界才輾轉得知,等不到槍決而暴斃獄中的死囚是52歲男子黃富康,黃富康是何許人也?他當年受到日本漫畫《銃夢》影響迷信「殺人改(過)運」,在2009年犯下台北市天母隨機殘殺房東案,造成1死兩重傷。他也是台灣第一個引起社會轟動的「隨機殺人魔」。
時間回到2009年,時年38歲的黃富康因投資慘賠6百多萬元,積欠1百多萬元債務,屢遭妻子責罵,加上長期失業、諸事不順導致心情鬱悶。黃富康在現實生活的避風港口是「漫畫」,他深受日本暴虐漫畫《銃夢》影響(編按:由日本漫畫家木城幸人創作的科幻漫畫),進而墜入魔幻世界,產生了偏差思考(把痛苦過給別人),萌生了用殺人宣洩自身痛苦的恐怖計畫。
妄想把痛苦過給別人,隨機上網找獵物同年3月5日,黃富康先在南投縣的五金行花了550元買下1把番刀,隨後到網咖上網隨機瀏覽租屋資料挑選加害人,他抄錄了簡姓男子等幾個房東名單以後,就帶著番刀等凶器搭車北上投靠哥哥。
他落腳台北幾天後,3/9他終於撥通了第一個無辜被害人、簡姓男子的電話,黃富康假裝要到台北市德行東路看簡男位於四樓的出租房,一進入屋內,他就朝著簡男亂噴防狼噴霧器,然後趁簡男在浴室洗臉時,從背後拿出大鐵鎚痛K他的頭,再拿出鋒利的番刀對著簡男亂刀猛砍,黃還因用力過猛砍到被害人連內臟都流出來,甚至不小心弄傷了自己的左手食指。
黃男看簡男已經不成人形的橫死租屋處,簡單清洗現場血跡後,將大門反鎖,騎車到附近醫院就診縫合傷口。他還騙醫生說,食指是被電纜刀割傷,因此在醫院順利處理好傷口。
不過,他包紮好傷口後卻突然感覺到,簡姓房東的家人應該也必須死掉(編按:他認為簡男之死會讓家屬遭遇痛苦,故想順便殺死他們),於是他馬上用公共電話打電話到簡家假稱要簽租約,火速闖入位於簡家士林區克強路的住處,先後將簡妻和兩人的兒子砍成重傷,幸虧被害人兒子奮力衝到路上求救,母子倆才驚險保住一命(殺人未遂部分各判18年、15年確定)。
黃男這次的揮刀又用力過猛,導致左手的食指傷口二度裂開,他只好再次赴醫院急診室就診。只不過,這次警方已接獲簡家人報案,正鎖定各大醫院急診室時進行調查,意外發現黃男到場,上前盤問他就診原因時,黃男見無法抵賴,只好坦承砍殺簡妻母子。
警方進一步調查後,才赫然發現簡家的一家之主,早一步成了黃富康的刀下亡魂。而警方問他殺人的動機,發現竟然不是情殺、財殺或其他糾紛,而是隨機挑選被害人,這也讓他成了台灣首位躍上檯面的「隨機殺人魔」。
他是精神病還是殺人魔?鑑定報告這樣說至於黃富康到底是精神疾病還是天生的殺人魔?這個問題並沒有答案。
檢警詢問黃富康時,他講話顛三倒四,他先是堅稱,自己不是蓄意殺人,而是精神病發作。但他在接受檢察官偵訊時,又偷偷跟法警放話說,「檢察官害我妻離子散,我在裡面已經提告,如果在外面,你也知道,我會怎麼做?」想要對執法人員不利的想法昭然若揭。
而他清醒時,不忘在獄中寫道歉信給家屬表示要認罪,但法院真正開庭時,針對關鍵案情,他卻又刻意避重就輕,更不時推稱什麼都忘記了。
法院嘗試從就醫紀錄找尋蛛絲馬跡,調閱他的就診紀錄時,發現他早年曾因「失眠」就診,卻沒有精神疾病史。法院也曾囑託台大醫院為他進行詳細的精神鑑定,鑑定結果發現,他犯案時雖然「疑似」有精神病的症狀,但影響到的,卻是他對於「犯案動機」和「理由」的判斷力,就像他很清楚,為了將「痛苦過給別人」而殺人,絕對是錯誤的行為,然而,這種精神症狀,其實沒有降低他對於外在道德和法律規範能力的認知,鑑定結果認為,他尚未達到《刑法》19條第2項的辨識能力「顯著降低」的程度。
基於此,歷審都判處黃富康死刑,最高法院2012年8月16日考量,黃富康犯案時辨識能力未顯著降低,且手法冷酷兇殘,隨機挑選不認識的被害人行兇,痛斥他「泯滅人性」、「視人命為草芥」。最高法院認為,除了「死刑」以外,不可能用其他的「教育矯正刑」來教化他,為了維護社會秩序,採納檢方見解駁回上訴,判他死刑定讞。
從那一刻起,黃富康的身分正式成為「死囚」,他的死囚資歷超過11年,但實際上,他從案發後就被法院收押,直到去年10/17病逝台北看守所為止,總共被關押了14年半。最終他仍未等到槍決,而是以「心因性休克」5個字,為他殘忍又荒唐的人生寫下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