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巴衝突】分析：加薩戰爭的不可解數學題

以色列軍正在包圍北加薩的重鎮加薩市，加薩最大的醫院希法醫院正陷入砲火焦點中。隨著加薩民眾的傷亡數字持續激增，以色列與伊斯蘭世界的極端聲音互相激化，以色列正與911事件後的美國一樣，陷入一個不可解的「數學」問題。

簡單來說，這是由美國前駐阿富汗指揮官麥克克里斯托（Stanley McChrystal）所提出的「反叛數學式」：每殺害1名無辜民眾，就可讓恐怖組織藉此獲得10名新血加入。換言之，在清除恐怖分子組織的同時，可能也在加速恐怖組織擴大。

這個1比10的數據是麥克克里斯托的直覺，並沒有辦法獲得真正的統計數字證實或否定。但是就美軍發動阿富汗戰爭與伊拉克戰爭之後的結果來看，美方取得大量擊殺數，摧毀海珊政府的恐怖統治，擊斃賓拉登與札瓦希里等恐怖領袖，卻是鼓起了一波又一波的佔領區反叛。後繼興起的恐怖組織，像是惡名昭彰的伊斯蘭國，變得更為殘忍，進行更令人髮指、更大規模的攻擊。

反恐戰爭愈打愈盛

美國保守派智庫加圖研究所（Cato Institute）2018年就曾引用史丹福大學的研究指出，在2001年「反恐戰爭」開打時，全球估計有約3萬2200名伊斯蘭極端主義恐怖份子；而從2015年到2017年底，美國與盟軍估計在反恐戰爭中擊斃了6萬名伊斯蘭極端恐怖分子，但到2018年開始，面對的恐怖份子總數已經增為10.9萬人。

麥克克里斯托將軍的想法其實並不限於「無辜」受害者的數量：每一名遭到殲滅的恐怖份子，往往也是某個人所信賴的兄弟、妻舅、疼愛的兒子或父親。

他當時舉的例子是，在一個有10名恐怖分子的區域，美軍空襲擊殺了2人，剩下來的恐怖分子有幾人？直覺上我們會回答說10減去2剩下8人，但是麥克克里斯托指出，剩下的8人中有可能6人看到同伴慘死而退出恐怖事業，剩下2名恐怖份子；但是，被殺的2人可能造成他們的20名親友憤而加入恐怖組織，結果是轟炸10人殺掉2人，接下來要面對22名恐怖分子。

這便是以色列目前在加薩面對的不可解數學題。用麥克克里斯托的算法，加薩至今已經破1萬的亡者，有可能帶來數萬更多日後激烈恐怖攻擊以色列的哈瑪斯後繼者。而這個數字還在持續上升中。

只擊殺恐怖份子無法停止恐怖主義

麥克克里斯托當時執行的做法是嚴格限制美軍在阿富汗使用致命武力，甚至有矯枉過正的傾向，使美軍基層怨聲載道。他的政策沒有長久持續下去，阿富汗最後也回到極端主義的神學士統治。但是美國在阿富汗的失敗不代表這個「反叛數學式」的思考方向錯誤，反而更加證明，只聚焦在擊殺恐怖分子，無法解決恐怖主義與極端思想的擴散。

因此，從開戰第一天華府就有呼聲，要以色列正視這個問題，必須要馬上思考可行的戰後收拾做法，否則將與美國一樣陷入看來像是永續的無止盡反恐戰爭。以色列的納塔雅胡總理與極右派盟友想要擴大佔領、擴大長期軍事壓制加薩，對這個數學題不是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