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情報委員會：中國恐對自由民主體系構成生存威脅

英國國會情報暨安全委員會13日發布「中國報告」，其中提到中國的政治經濟影響力不僅是嚴峻挑戰，更恐對自由民主體系構成生存威脅，英國宜採取果斷行動。

報告指出，中國的規模、野心和能力已讓它得以深入「英國經濟每一個領域」。儘管試圖發揮影響力是正當目標，委員會強調，中國的作為「已逾越界線」。

報告提到，中國有野心成為讓其他國家依賴的全球科技和經濟強權，而這對英國構成「最大風險」。中國尋求對各領域菁英和決策者發揮影響力，並透過秘密和公開手段謀取資訊以及智慧財產。

委員會示警，考量英國與美國關係緊密、英國在各國際組織的地位以及形塑國際輿論的能力，英國是中國間諜和干預活動的重要目標。

監督政府情報和安全事務的國會情報暨安全委員會由上、下議院議員組成。自2019年發起相關調查並在今年5月將報告送交內閣辦公廳和首相府審查後，委員會今天發布報告全文，含案例研究及附錄總計超過200頁。

委員會主席、保守黨籍下議院議員路易斯（Julian Lewis）指出，這份報告廣泛探討中國對英國構成的國家安全威脅，並對學術教育、科技和產業、民用核能等3個領域進行較深入分析，呈現歷屆委員會調查成果。調查過程中，委員會廣泛聽取情報單位與中國事務專家的意見。

報告提到，中國的情報體系「幾乎可以確定是全球最龐大」，有數十萬非軍職情報人員可供用於針對英國及其利益進行大規模、強勢的情報工作。除了人力情報，中國的網路間諜活動也實力可觀，且能力日益精進。

中國的「舉國體制」（whole-of-state）讓問題更為棘手。報告指出，中國的國營、非國營企業，以及學術、文化機構，甚至一般中國民眾，無論自願與否，都有可能被吸收涉入海外的間諜和干預活動。

報告大量著墨中國在英國經濟、科技、學術界的滲透、收編和情蒐活動，並對英國政府及情報安全單位作出嚴厲批評。

報告提到，中國顯然成功利用歷任英國政府發展英中經濟連結的政策，謀取自身戰略優勢：在COVID-19（2019冠狀病毒疾病）全球疫情爆發前，英國政府往往樂於接受來自中國的金錢，不多過問。

儘管在「安全」與「繁榮」之間取得平衡有賴靈活應變，期間難免有困難的權衡與妥協，委員會強調，政府必須確保「安全考量不會一再被經濟利益打敗」。委員會質疑政府是否確實管控官員與中方的利益輸送，包括協助取得合約、卸任後在與先前職務有關的中資實體任職。

英國對內情報單位「軍情五處」處長麥卡勒姆（Ken McCallum）對委員會作證表示，對英國而言，中國是未來10年「情報工作的核心挑戰」。他提到，中國對英國經濟的投資是與竊取智慧財產同等級的威脅。

報告花不少篇幅著墨英國學術圈如何成為滋養中國政治、經濟影響力以及營造、散播對北京有利論述的沃土。

報告提到，中國藉由金錢影響學術教育單位，並透過提供誘因、威嚇脅迫等蘿蔔與棍棒並用的手段，影響個別專家學者和智庫。

為取得絕對的科技和經濟優勢，中國積極尋求主導、資助與英方的學術研究合作，特別是在軍民兩用科技領域，且往往以英方同意移轉資料數據和智慧財產為贊助前提。此外，透過學術研究合作，中方相對容易竊取智慧財產。

報告批評，英國學術圈部分人士對這樣的情況寧願視而不見，「只想開心收錢」。委員會呼籲英國政府儘速擬定完整清單，詳列必須被特別保護的敏感研究領域。

在民用核能等基礎建設領域，委員會示警，允許中國企業對英國相關領域發揮影響力即相當於允許中共發揮影響力，且將讓英國的對中作為利害權衡更加棘手。委員會表示，若政府不這麼認為，恐怕是太天真。

報告指出，儘管官員對委員會強調，政府應對中國威脅的策略堪稱強健、警醒，中國事務專家卻認為政府其實毫無對中戰略可言，遑論跨部會協調整合。

此外，「沒有證據顯示」英國政府各部會具備必要的資源、安全意識以及專業知識和能力，以充分應對中國「舉國體制」對英國構成的威脅。

更令人憂心的是，政府擬定與執行政策、策略的速度過慢，同時過度專注於短期或迫切考量，往往欠缺較長遠的思考。

報告提到，「短線主義」足以對英國造成嚴重損害；為確保英國未來的安全，政府必須採取較長期的規劃。委員會指出，中國不受民主政治的選舉循環牽制，相對可「從長計議」，而北京一向懂得利用這一點。

應對中國威脅，委員會提到，政府可能有必要尋求在野陣營支持；做得太少、太慢，英國恐付出重大代價，對中事務不宜用於玩弄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