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晶片技術出口管制讓中國加緊挖角　直接去南韓晶圓廠外堵人

為突破美國半導體技術與設備管制，中國正想辦法從台積電、三星等企業吸收外國人才，不但冀望這些人才的腦力，更期待他們洩漏前公司的商業機密。《金融時報》今（5/17）報導，南韓正在創建半導體工程師資料庫，監控他們的出入境活動；南韓不只擔憂中國，一方面也在提防美國把所有技術都拿走。

《金融時報》報導，一名中國半導體業高層透露，招募南韓工程師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在工廠大門口外堵人，「我就是去這些外企的工廠，在門口閒晃，問他們要不要來我們的產線這邊打打零時工、賺些外快」。

這名企業高層說，他常去的有台積電、三星和SK海力士的晶圓廠，還有一些外國設備商的辦公大樓，「他們的上下班時間相對固定，工程師下班後還有時間來幫忙」。

報導指出，這位高層現在願意採取這種非正統的招聘策略，顯示中國公司現在加緊努力從南韓關鍵科技企業裡吸收經驗值，範圍涵蓋半導體、電動車電池、顯示器、造船等專業領域。

南韓前產業通商資源部（即貿易部）部長呂翰九表示，中國為了減輕美國圍堵的殺傷力，現在更積極謀取南韓技術和人才，「美國加大對中國的壓制，導致中國雙管齊下，透過合法和非法手段來提升對南韓工程師與研究員的魅力攻勢」。

一名中國代工廠的獵頭專家表示，在美國制裁下，要招募有留學美國或駐美工作經驗的人很麻煩，所以歐洲、日本和南韓的人才就成了最佳替代方案。

南韓花費了數十年從西方和日本企業累積產業知識，才從發展中國家變成科技大國。對南韓而言，某些完全合法的挖角行為，其實就和「技術外洩」沒兩樣。

而中國公司當然也不只是找人去兼差打工，有些行徑包含了非法雇傭、侵害智財權、間諜和剽竊等。據南韓國家情報院，2017年有3件「國家核心科技外流」事件，2018和2019年各有5件，2020年變成9件，2021年終於達到雙位數，共有10件。而今年第一季已經有3件，各屬於半導體、顯示器和汽車製造領域，且都涉及大企業。

南韓政府非常重視此問題，正在建立一個南韓企業的晶片工程師資料庫，監控這些人才的出入境；另外也成立了一些新的調查單位來追查洩密事件，並立法加重洩密侵權事件的罰則、提升檢舉的便捷度。

南韓工程師離職後先去洗經歷

南韓保守派執政黨「國民力量」議員洪碩晙表示，還是需要更嚴格的法規和罰則，「技術外洩案件增加中，對洩密人的處罰仍然寬待，我國也還缺乏預防這類事件的機制，被控洩密的被告大約只有6%會被定罪，因為實在太難舉證」。

首爾大學商業竊密議題研究人員佛尼（Ben Forney）指出，南韓技術外流事件大部分都是南韓工程師所為，尤其是退休人員，被中國公司以3倍或4倍薪水招攬過去。

南韓競業條款規定工程師離職2年內不可加入外國企業，但在某些狀況下，這個條款很容易避開；只要在南韓或台灣設立一家完全不同產業的公司，中國就可以豪爽地透過這些公司付錢給想要招聘的工程師，2年一過，就可以正式迎接他們加入本部。

佛尼表示，在美國，中國取得專業技術最常見的方式，是利誘或威脅駐美的中國工程師，「但南韓的問題是，這些土生土長的南韓工程師跑到國外去，所以才會定調是『技術外洩』，而不是間諜或竊取智財權」。

南韓半導體公司面臨技術遭外洩的壓力尤大。今年2月，三星旗下專門製造晶圓清洗機的廠商細美事（SEMES）7名前員工，因向中國提供竊取的技術，而遭到判刑；擔任細美事一案檢察官的李東煥（Lee Dong-hwan，音譯）說，這些員工離職後就自行開業，透過中國代理人把技術傳過去，「中國公司進口晶圓清洗機的零件，按照這些人的建議進行組裝，再把成品賣給中國晶圓廠」。

智財權專業律師林玄柱（Lim Hyeong-joo，音譯）表示，中國也熱衷於收購南韓的高能量鋰電池負極材料技術公司。

一邊擔憂中國一邊提防美國

南韓要擔心的不只中國。國會議員洪碩晙說，有些人也擔心美國會把技術都抱走，「因為美國的《晶片法案》讓美方有權在『必要時』檢查韓方的廠房」。

南韓律師李碩熙（Lee Seok-hee ）表示，南韓政府一直在向美韓合資的電池公司提供「非正式指導」，要求他們只能許可南韓員工來處理合資廠房的主要技術。

首爾大學研究員佛尼指出，南韓人不會乖乖地把他們的科技交給美國，因為「美韓科技生態系統交織得越緊密，美國就越必須把南韓的弱點當成自己的弱點來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