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決策朝三暮四　嚇跑中國地方政府追求的外國投資

中國一些決策變幻難測，讓一些資金短缺的地方城市急需引進的外資躊躇不前。

地方官員逕行打電話拜訪外國企業家，並在海外舉行招商巡演，在多年疫情方面的支出和樓市低迷下，試圖為空虛的財政添柴加薪。商務部將2023年定為「投資中國年」，地方政府因而面臨來自中央政府的壓力，得設法吸引外資。

但他們這些努力在海外商界未受到熱烈回應。儘管已經簽署了諒解備忘錄，也已宣布了一些交易，許多潛在投資者對中國經濟增長仍持保留態度，政策意外轉向也令其心生警惕。

打壓諮詢公司令外國人心生警惕，投資信心落到歷史低點

中國最近針對諮詢行業的執法行動，進一步削弱投資中國的意願，全球投資者和跨國公司依賴這些諮詢公司以了解中國。此前，從技術到房地產等行業突然收緊了一系列監管措施，導致外資撤離中國金融市場。

加中貿易協會董事總經理Noah Fraser說，這些城市和省份在吸引投資方面肯定面臨很大壓力，這是一個巨大的矛盾——中央級別的政策與之背道而馳；他並補充說，該協會聽到的新投資越來越少。投資者信心可能處於歷史最低點。

根據當地政府聲明和官方媒體報導，過去幾個月，中國數十個省、市派代表前往新加坡、日本、法國、德國以及中東舉辦巡迴投資招商。單單上海今年至少安排 100場海外訪問，以招商引資；廣東希望未來五年至少吸引2萬億元人民幣（2880億美元）的外國投資。

外國企業觀望

但一位駐澳門的旅遊公司高管表示，由於對外國諮詢公司的執法行動等疑慮，企業對增加在中國的投資暫時持觀望態度。由於此事敏感，該高管要求不具名。這位高管最近與吉林的官員會面，尋求人蔘和鹿茸貿易的合作夥伴，他也見了江蘇省推廣大閘蟹出口的官員。儘管舉行會談，但這位人士未打算立即進軍中國內地。

隨著企業利潤下降且經濟受到防疫封控的打擊，去年下半年對華直接投資大幅下降。全球投資者對中國股票失去興趣，MSCI中國指數從2021年的峰值下跌約50%。在截至2月的13個月中，有12個月境外機構減持中國債券，3月份略為增持。

在內需疲軟、復甦不易的情況下，中共中央政治局上個月要求地方政府加大外國投資力度。

這些地方政府的任務艱鉅。去年地方支出增長2.6%，用於支付疫情防控、減稅和其他計劃，收入則下降11%，主要是由於房市低迷導致土地銷售減少。在近年來增加借貸以支付基建投資和填補預算缺口後，債務成本正在上升。2022年地方債付息規模總計1600億美元，同比增長21%。

與西方日益緊張的關係加劇了挑戰。大多數已在中國投資的美國公司表示，把中國列為新支出前三目的地的公司數目大幅下降，美國政府也試圖限制美國企業對中國投資。

中國地方政府急著找錢

據一位因未獲公開發言授權而不願透露姓名的官員稱，今年新加坡幾乎每周都看到來自中國的城市代表團。一位在香港的西方企業家表示，官員們開始未事先知會逕行打電話給海外企業，跳過寒暄閒聊，直接開口尋求投資；該人士表示，這種策略在疫情之前很少見。這位企業家說，山東省某市的一位商務官員正向他們爭取投資。

然而，各方意願似乎不高。青島市長4月在東京舉辦了一場有300多人參加的活動。幾家日本小企業在活動結束時簽署了諒解備忘錄，但沒有公佈任何交易或投資金額的細節；一位與會者表示，由於地緣政治緊張局勢，在中國投資的意願越來越低。

據一位參與海峽兩岸事務的官員稱，雖然今年幾乎所有在中國大陸的台商協會都被要求增加投資，但第一季度台灣核准對大陸投資金額同比減少10%；政府數據顯示，台灣銀行業3月份末對中國曝險跌至紀錄新低。

無法做調查查帳目，就無法有信心投資中國

香港一家房地產開發商的高管表示，由於隱藏債務的風險，在中國進行盡職調查的困難重重，阻止投資者購買內地資產。中國針對外國盡職調查公司的執法行動只會加劇這種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