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行長原本被視為解救世界經濟危機的鬥士,如今使出渾身解數、設法遏制在他們主政下而生根茁壯的問題:通貨膨脹。但在投資者和整體社會眼中,他們對通膨問題看走眼,可信度難免受損。
許多央行官員們已經發聲罪己。聯儲會主席鮑爾6月份就認錯,「事後看來,我們顯然低估了通膨」。歐洲中央銀行行長拉加德也有類似言論;澳洲央行總裁洛威(Philip Lowe)在5月份表示,其團隊的預測一直「令人尷尬」。10月,南非央行總裁丹雅格(Lesetja Kganyago)在一個貨幣政策論壇上說,中央銀行的信譽易破難立,建立信譽曠日費時,流失卻可能在轉瞬之間。
安聯集團(Allianz)首席經濟顧問伊爾艾朗(Mohamed El-Erian)於10月發推文指出,在「分析、預測、行動和溝通」失敗之後,一些央行更難證明其獨立性。他說,外界將在很長一段時間見到貨幣政策處於升息週期,但其實原本沒有必要落入這悲慘的下場。
貨幣政策制定者最近才轉為謙卑,多數央行長行第一步是在不造成經濟重創的情況下,重新控制價格。接下來,他們必須改變中央銀行的運作方式。有些專家認為,這意味著三件事:減少他們的任務、簡化消息傳遞流程和保持彈性。
前印度央行總裁拉加恩(Raghuram Rajan)說明他對中央銀行家的建議:大道至簡,簡而未減。
自1987年美國前聯準會主席伏克爾(Paul Volcker)卸任以來,聯準會的職權範圍有所擴大。在生產力榮景下,格林斯潘擔任主席至2006年時乘勢而為,進一步降低了通膨,但他也會在經濟面臨威脅時出手支持市場。
不過,各銀行不計後果的放貸,最終在2008年摧毀住房和信貸市場,當時的主席伯南克以經濟大蕭條以來從未見過的方式,安排聯儲會的資產負債表。
如今經濟走出新冠疫情引發的衰退,在鮑威爾領軍下,央行行長們似又使命必達。他們在2020年3月彼此協調應對舉措,為資產價格提供支撐,並使債券殖利率保持在低位,幫助政府為支持數百萬失業人口所需的巨額支出提供資金。與此同時,股票、債券和加密貨幣競相走高,但物價也隨之上揚,央行行長們對此始料未及。
任職舊金山聯邦儲備銀行的加州大學經濟學家威爾許(Carl Walsh)說,新的政策框架令聯準會無法針對通貨膨脹採取更激進方法,他還引述了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的用語,坦承包容性就業等目標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化,並且難以量化。
拉加恩說,央行主事者忽略自身的主要職責,即維持價格穩定。他說,如果讓他們知道,這才是本職,理應專注於此,其他事情都可拋在一旁,央行主事者會做得更好。
任務越單純,傳遞信息的流程也應該越簡單。央行主事者們會發出關於預期利率升、降,還是橫盤信號,金融市場交易員也會相應地買賣大量債券。這些舉措滲透到更廣泛的社會,影響養老金賬戶餘額、企業和消費者信心以及對未來價格走勢的看法。這就是判定中央銀行政策是否奏效的因素。
泰國中央銀行行長塞普塔(Sethaput Suthiwartnarueput)說,貨幣政策是90%的溝通和10%的行動。歐洲央行理事歐菲尼德斯(Athanasios Orphanides)說,2022年初,隨著聯準會、歐洲央行和英國央行改變其對經濟和通膨的展望,但在傳達政策將如何應對這些變化上「嚴重失靈」。他於2008年至2012年中期曾經任職歐洲央行管理委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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