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管出國」讓醫護淪次等公民？台大醫院、工會對簿公堂先戰「這件事」

為因應醫院評鑑，台大醫院去年4月對員工祭出「評鑑期間出國禁令」，宣布暫緩5到7月出國申請，事後雖撤除條款，但院內「員工申請出國應行注意事項」，卻明定員工出國前須申請通過。台大醫院企業工會提告希望院方撤規定，否則恐危害隱私及限制遷徙自由，也讓醫護慘淪次等公民。台北地院今天首度開庭，兩軍都派出2位律師應戰，一開始就激辯「審判權」這件事。



工會顧問呼籲：台大醫院不要做霸道、不守法的資方

台大企業工會今天先舉辦庭前記者會，秘書長邱宇宏表示，這項內部條款規定，員工出國前須提出申請，（經審核）完成簽核流程後才能出國，如果未依規定簽核就擅自出國，將被提交考績委員會議處，等於視醫療人員的隱私和《憲法》保障的遷徙自由於無物。工會依據《勞動事件法》對台大醫院提起不作為訴訟，希望廢止條款及終結醫界長年陋習。

工會顧問、台大醫院護理師柴世媛則說，經歷疫情和醫院評鑑後，發現院方對於員工國外休假上祭出不同限制，讓台大員工淪為次等公民，但員工和院方進行過多次協調會，院方總聲稱沒有管理過當，強調是要保護員工、感控措施、安排人力等，如果真的只是出於關心，為什麼會有懲處機制？

她認為，醫護很辛苦，員工在法律保障下的一般例假、特休或加班換來的補休，本來就是應得的權利，不需要申請及取得同意，她不明白，為什麼休假地點換成國外，一切就上了枷鎖，還用考績威嚇不受規則的員工呢？她認為，院方剝奪基層員工在休假上的安排，員工沒有義務告訴僱主，她希望台大醫院成為好的榜樣，不要成為霸道和不守法的資方。


台北市醫師職業工會秘書長陳亮甫認為，出國審查的陋習不只存在於台大醫院，很多醫院也有相關規定，其中一個關鍵理由是人力不足，希望員工「共體時艱」。政府嘴巴上說要保障醫護人員權利，提升勞動環境，另一方面卻用納稅人的錢資助台大醫院資方來對抗工會，龍頭醫院示範如何打壓醫護，醫院人力荒根本是政府咎由自取。

工會委任律師翁瑋表示，不管台大醫院員工有那些身分別，都是潛在被害人，很多人不敢出面、發聲，工會希望透過《勞動事件法》賦予提告權，幫助全體會員禁止台大醫院制定這樣不合理的規格。


庭外呼籲「重視人權」，庭內大戰「審判權」

在庭外的記者會一結束，北院開庭時，法庭氣氛微妙。

工會律師團向法院主張，「員工申請出國應行注意事項」的相關規定已違反《勞基法》、〈勞工請假規則〉，也牴觸《憲法》居住遷徙自由，希望法院判決「排除侵害」。

不過，台大醫院辯護律師團陳業鑫、葉智超一開庭就祭出撒手鐧，大打審判權問題，律師團強調，之前已有醫護到北院行政訴訟庭提告，法官審酌全案屬於行政事項的爭訟，已裁定將案件移往台北高等行政法院審理。律師團據此主張，北院民事庭沒有審判權。

院方律師團解釋，台大和原告（醫護工會）屬於勞僱關係，北院裁定內容認定，（台大醫院頒布）「出國注意事項」屬於行政規則，《勞動事件法》屬於民事訴訟的特別法，要提出勞動事件（案件）須以民事權利義務爭議為基礎；「出國注意事項」屬於行政規則，不屬於勞動事件，因此不適用《勞動事件法》。此外，工會也不具備（提告）的當事人身分。


不過，工會律師團立刻回防主張有審判權，律師團強調，「出國注意事項」要視影響到的員工身分別而有不同認定，工會的會員是適用《勞基法》的勞工，雇主單方面制定「對於勞動關係有所規定的工作規則」，這件事對於勞僱關係當然影響。至於行政法院的認定也不能拘束民事法院。


法官則當庭反問院方律師團，台大醫院制定「出國注意事項」時，註明依據為〈公務人員請假規則〉及《勞基法》的勞工請假規則等，可以直接認定這規定就是「行政規則」嗎？院方律師團解釋，根據《法院組織法》第7條第2項，法院若認為有審判權而且經過裁判確定，其他法院也應該受到拘束。

法官認為，雖然之前有裁定將類似個案移送北高行審理，但本案到底有沒審判權仍然必須確認，希望兩造都能提出說明。也要舉出具體案例給法院，以便確認過去有沒有由民事法庭審理的類似案例。

法官表示，台大醫院有特別的存在地位，這些規定到底是拘束「公務員」還是拘束「一般員工」，也是法官很容易產生疑惑的問題，而且工會提告要「排除侵害」，應該具體說明請求權基礎。

工會律師團強調，工會當然具備請求權基礎，可依照《民法》18條、184條第一項前段、第二項及213條第一項等提告，將再具狀說明。

法官庭訊末了，諭令兩造律師團各自提出書狀，全案訂4/17上午11點再度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