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毛律師｜親生子女當垃圾丟，母親竟可減刑？

這兩天最駭人聽聞的新聞，應該就是新莊的垃圾車裡面，發現一具還連著胎盤的嬰兒屍體吧。雖然母親辯稱嬰兒是「不小心流出來的」（到底怎麼個不小心法），但無論如何這位母親行為，都還是會有法律上的責任。

至於這母親的行為，在法律上有觸犯哪些罪名，依照不同的情況會有不同的結果。

母親觸犯的罪名、依不同情況會有不同結果

如果嬰兒一出生就已經死亡，或是出生後因為某些非人為因素死亡，母親只是把嬰兒的屍體丟棄，那這樣的行為就只構成刑法第247條的遺棄屍體罪，可處處六月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但如果嬰兒出生的時候是活著的，是母親事後的行為導致嬰兒死亡，那就是完全不一樣情況。

首先，這位母親是將嬰兒打包後丟進垃圾桶，即使當時嬰兒還是活的，丟進垃圾車也絕對活不了，所以如果是一般的情形，應該會成立故意致人於死。但因為這個案例中的嬰兒身上還連著胎盤，應該可以合理推論才剛出生不久。這時候就要談到刑法的一條特別規定，刑法第274條的「生母殺嬰」。

根據刑法第274條「第1項、母於生產時或甫生產後，殺其子女者，處六月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第二項、前項之未遂犯罰之。」相較於一般致人於死罪可判處處死刑、無期徒刑或十年以上有有期徒刑，生母殺嬰罪的刑責顯然是減輕不少。

就「母親殺死自己所生的孩子」這個行為特別立法減輕，是因為立法者認為剛剛生產後的婦女，可能處於龐大的心理壓力中，或是精神狀態不穩定、產後憂鬱等等特殊情狀下，導致一個母親殺掉其懷胎十月所生之嬰兒，所以予以減輕。

刑法第274條「生母殺嬰罪」5天內才符合減輕要件

要特別注意的是這邊的「甫」生產的「甫」這個字非常重要，根據判例，生母於「出生後第五日」殺己嬰，已非「甫生產後」，故不能論以刑法第274條「生母殺嬰罪」，而應論殺人罪。（最高法院28年上字第2240號判例），所以如果要適用生母殺嬰罪，只限制在嬰兒剛出生「5天」內，才符合減輕要件。幾年前有一名女子溺死自己小孩，但因為他動手的時間是嬰兒出生的第6天所以被認為不適用生母殺嬰罪。

另外法條寫明了是「生母，所以如果是生父殺死甫出生的嬰兒，或是剛生產完的母親精神狀況不穩定去殺嬰兒房裡面別人的小孩，都是不符合條文規定的，只能適用一般殺人罪。所以今天這個把小孩丟進垃圾車的母親，有非常大的可能最後是成立生母殺嬰罪。

我個人覺得這條條文跟判例都很有商榷跟修正的必要，畢竟如果是考量到生母的心理狀態，為何5天之內可減輕超過5天就不行？如果是產後憂鬱的狀態，難道第六天就突然痊癒嗎？而且如果是完全沒有心理不穩定狀態的生母，也可以使用這一條減刑嗎？

譬如幾年前從新加坡跑到台灣生產並丟棄嬰兒的媽媽，如果是在生產前就決定要殺掉嬰兒，並非受到產後心理因素的影響，是否還有減刑的必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