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理紗窗、紗門、換玻璃、修理紗窗、紗門、換玻璃。」每當我休假在家時,總會聽到窗外傳來這樣的廣播聲,向來也不以為意,日子久了無形中也烙印在腦海裏,有天發現家裡的紗門破損時,腦中閃過一念,下次再聽到修紗窗的廣播時,就找他來修理好了。
「你這個紗門整片換掉一千元,如果換比較好的鋼紗要一千五。」紗窗師傅報完價後,路邊停好發財車,在車上丈量施工,不到一小時,我有了嶄新的紗窗,「你每天在這附近開發財車廣播,碰過整天沒生意的情況嗎?」
「很少啦!沿路廣播就有人會來招車找我修理,越接近年底大掃除時生意越好,我們家兩個兄弟都做這個。」師傅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臉,閃耀著自信的光芒,那是一種吃飯不愁的篤定神采。
「修理紗窗紗門換玻璃」是台灣巷弄經常聽到的貨車廣播聲。(示意圖來源/Unsplash)
一聊之下,才知道師傅的兒子是國立大學經濟系畢業,畢業後有陣子也跟著師傅出來做,「我兒子說外面的工作才兩萬多,根本做不下去,當時他一邊準備考試,一邊幫我做,我要他好好考公股銀行啦,他也很不錯,考了幾年就考上了。」
紗窗師傅說自己生意好的時候一個月可以賺十萬多,他沒念過多少書,念國立大學的兒子費盡千辛萬苦考進公股銀行,起薪才三萬多,「怎不叫他跟你一起做這個就好,一個月可以賺十幾萬,比三萬多好太多了啊!」我對此感到很不解。
「我問你啦,人一輩子也不過幾十年,賺很多幹嘛呢?我們做這個要爬高爬低,也是蠻危險的,我沒念過多少書所以沒辦法,我還是希望他上個班,生活過得去就好了。」紗窗師傅的父愛表露無遺,也看出人生智慧。(延伸閱讀:「錢是醫生,有錢不會生病!」《做工的人》10大金句:全是我們殘酷到發痛的人生)
他接著說,「你不要小看他們薪水只有三萬多,什麼績效獎金,有的沒得獎金加一加,等於一年可以領到十五到十七個月,這種工作追求的就是穩定,以及好處在後面啦,我有個朋友在銀行當總務部門的主管,退休時領到八百多萬,日子都不用愁了。」
「師傅你是怎麼知道在官股銀行的待遇好?」對於學歷不高的紗窗師傅,卻如此懂得銀行產業,讓我有點好奇。
「我做修理紗窗跟換玻璃,有時候也會跟一些做鋁窗的師傅配合,就一起到銀行跟政府單位修理東西或者施工,裡面的主管有認識,本來是想要用人脈拜託進去,結果根本沒有人理我。」
「我跟你說,他們這些資深的員工只要跟的人倒了,換新的主管上來,就會被刁難,像我剛剛說的那個總務主管,每次採購或者發包東西,新主管都不滿意,他就知道主管的意思了,就申請調到其他地方,反正薪水也沒少,自己識相日子也好過。」(延伸閱讀:從幫忙一下子、變成幫忙一輩子!在職場上太熱心可能讓你想離職)
紗窗師傅分享的職場百態很真實,任何一個職場都是如此,改朝換代了,管你多能幹,只要你不是我的人馬,就是不好用,也不愛用。
我問師父怕不怕客人比價?「我不怕啊,現在人都這麼忙,沒時間等來等去,我開台小發財車可以立刻幫你修理,也不用預約什麼的,大部分的人都不會比價啦,小姐,妳要珍惜有人幫你修理東西勒,以後這些行業都沒有人要做了,你有錢也找不到修了。」老師傅非常了解自己的價值。(延伸閱讀:前5名最過勞行業!工作12小時、10年未調薪)
紗窗師傅對職場百態有著自己的見解。(示意圖來源/Unsplash)
這次的聊天對話,讓我有三個心得:
(一)現代人很忙,傾向用錢帶來生活的方便
過去的時代,大家生活比較悠閒,能比價就比價,東省西省,日子捱著捱著也就過了,現代人太忙了,時間就是金錢,只要能免除等待與預約,貴一點也沒問題,因此只要能提供方便性的產業,在未來都很有利可圖,像是送餐服務,就是這類型的經濟產物,紗窗師傅的隨招隨停服務,不僅讓自己有了競爭力,也免去削價競爭。
(二)機會是自己開創的
紗窗師傅沒有店面,光靠一台發財車四處廣播,幾乎每天都有生意上門,看來我們自己也應該像紗窗師傅一樣四處投石問路,自尋機會,時間久了就會有迴響。
(三)認識不代表就是人脈
師傅認識許多銀行或者企業主管,但遇到要請託時,大家紛紛強調要按照程序或者說剛好沒缺,可見彼此認識是人脈的第一步,但要發展成有用處的深度人脈,背後還是隱含了雙方要能互換資源,互相拉抬,這個人脈的算是才會成立。
過去的時代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現在是只要有一技之長,月收破十萬沒問題,反倒是上班族要月薪破十萬難如登天,時代的變遷有時候也頗令人啼笑皆非,職涯如何做選擇,關係著自己的價值觀,所幸從這小故事也看出只要肯做,街頭巷尾也都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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