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我想問一下,你有動過這次我要做的手術嗎?」
「當然有啊,這類手術是很基本的。」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你自己有沒有當過被手術的人?」
「啊?沒有啊……」
「那這樣,你怎麼能幫我動手術呢?你又沒有被動過手術的經驗……」
「痾……」
每個人都有跌落、不完美的時刻。(圖片來源/Pixabay)
「心理師,你有親自處理過離婚的事情嗎?」
「離婚的個案嗎?有啊,其實離婚在現代社會還蠻常見的。」
「不是啦,我是想問你說……你有離過婚嗎?」
「啊,沒有欸。」
「那這樣,你怎麼能幫助到我呢?你又沒有過和我一樣的經驗……」
「醫生,好奇怪喔!」
「怎麼了呢?」
「醫生你不是眼科的專家嗎?」
「是啊,眼科是我的專科沒錯。」
「可是,那你怎麼還是近視了?」
「嗯,這……」
「心理師,你會和你的另一半吵架嗎?」
「吵架嗎?爭執在夫妻溝通裡很常見呀,你這樣問,背後有什麼想法嗎?」
「可是,如果你也會和另一半吵架的話,這樣你怎麼有辦法幫我處理我和太太吵架的事呢?」
近期藝人感情事件沸沸揚揚,不同意見領袖陸續針對此事發表看法。網路上議論的相關話題串中,有一則留言十分吸引我的關注。該名網友的提問,其實在過往我分享「心理治療是什麼」的演講會遇到的提問十分類似。
「助人者如果也有感情困擾,那他還能幫助個案嗎?」
眼尖的讀者會發現,上面四個對話中,A與B、C與D是兩兩刻意呈現的,彼此互動結構類似的,只是將情境由「醫療場域」換為「諮商情境」。
儘管結構類似,但相較之下,對話A、C真實發生的比例,其實遠比對話B、D少得多。確實,在從事心理諮商的執業過程,我們發現民眾對於「助人者」的想像,其實是特別的。此處,我們指的助人者,在台灣主要是受過醫學訓練的精神科醫師,以及受過心理學碩士訓練的臨床或諮商心理師。
心理諮商是個十分特殊的情境。助人者的角色定位對大眾而言也比較陌生。當助人者看似完美時,有人會質疑他如何能同理到案主處境。當助人者不完美時,另一些人會質疑,他都顧不好自己了,怎能幫到對方?
這個問題,可以試著回到久遠以前,各種諮商方法與理論發展出來的年代去切入。與大眾所想不同,絕大多數深具影響力的諮商想法,其實都不是由「完美的大師」發展出來的。臨床上有個概念,「負傷的療癒者」更能精確地形容這群大師。
為了理解自身的限制、不完美,或為了處理成長過程遭遇的心理創傷。這些人站在這些看似不完美的基礎之上,去架構出他們對人性的觀察。而他們留下的思想,再進一步演變為助人者陪伴個案去理解自己、看見不完美,並試著勇敢調整、改變,亦或接納、共處的方法。
因此,在諮商的脈絡中,沒有任何人可以/需要是完美的,助人者也是。甚至,體認到「不完美」之必然性,也是諮商的重要過程。
個案能藉由發現助人者的不完美,重新思考不完美的普遍性。而助人者則能從自己面對自身不完美的過程,體認到個案可能也會感受到的困境與掙扎。
諮商的重點不是一個完美的人要去協助個案變得完美。而是個案能因為助人者的催化,正視不完美的地方、發現它是如何影響自己,並選擇帶著意識去正視與面對。
當然,一位好的助人者在理解到自己不完美的同時,也會謹慎地留意自身的不完美,是否會影響到諮商進行。因此,許多助人者也會透過接受諮商或督導,來處理自身的課題,確保個案的福祉。
社會常陷入期待一位完人出現的氛圍,但當這位完人的一點不完美出現時,他就立刻成了罪人。從肯定、看好,變成反彈與憤怒。
回歸到近代諮商理論對人性的理解,「人要嘛完美、要嘛不然」這種非黑即白的二元思考,其實正是大腦「不完美」的簡化思考天性;但要發現自己的這種不完美並不容易,我們容易因此忽視了人類心理世界的複雜性。
世界是複雜的、人是複雜的,儘管每個人要面對的「不完美課題」並不相同,但不管是個案、助人者,還是政治人物、師長、創業家都一樣,重要的不是「不完美」本身,而是每個人選擇如何去面對這些不完美。
當我們願意面對自身不完美,我們才可能變得完整。
這塊土地需要的,正是讓他人可以變得完整的空間、包容與尊重。
為了理解自身的限制、不完美,或為了處理成長過程遭遇的心理創傷。這些人站在這些看似不完美的基礎之上,去架構出他們對人性的觀察。而他們留下的思想,再進一步演變為助人者陪伴個案去理解自己、看見不完美,並試著勇敢調整、改變,亦或接納、共處的方法。
因此,在諮商的脈絡中,沒有任何人可以/需要是完美的,助人者也是。甚至,體認到「不完美」之必然性,也是諮商的重要過程。
個案能藉由發現助人者的不完美,重新思考不完美的普遍性。而助人者則能從自己面對自身不完美的過程,體認到個案可能也會感受到的困境與掙扎。
諮商的重點不是一個完美的人要去協助個案變得完美。而是個案能因為助人者的催化,正視不完美的地方、發現它是如何影響自己,並選擇帶著意識去正視與面對。
當然,一位好的助人者在理解到自己不完美的同時,也會謹慎地留意自身的不完美,是否會影響到諮商進行。因此,許多助人者也會透過接受諮商或督導,來處理自身的課題,確保個案的福祉。
社會常陷入期待一位完人出現的氛圍,但當這位完人的一點不完美出現時,他就立刻成了罪人。從肯定、看好,變成反彈與憤怒。
回歸到近代諮商理論對人性的理解,「人要嘛完美、要嘛不然」這種非黑即白的二元思考,其實正是大腦「不完美」的簡化思考天性;但要發現自己的這種不完美並不容易,我們容易因此忽視了人類心理世界的複雜性。
世界是複雜的、人是複雜的,儘管每個人要面對的「不完美課題」並不相同,但不管是個案、助人者,還是政治人物、師長、創業家都一樣,重要的不是「不完美」本身,而是每個人選擇如何去面對這些不完美。
當我們願意面對自身不完美,我們才可能變得完整。
這塊土地需要的,正是讓他人可以變得完整的空間、包容與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