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班武漢的包機返台後,除了中國拒絕我方人員至武漢協助,登機檢疫又有明顯疏漏,導致一人在抵台後確診,使整架班機的人都陷入高風險之外。
更爆出居中協調的國民黨中央委員徐正文,不但沒有把有迫切需要老弱婦孺、慢性病患者等放在第一順位,反而安排中國人登機,陸委會也證實,機上起碼有數十人並非台灣籍。
對此,徐正文在受訪時哽咽回答:「這些都是我們的同胞,大家應本著同胞的心情接他們回來。」
這些中國人也許是徐正文的同胞,但他們是台灣人的同胞嗎?
徐正文日前在記者會上落淚,希望兩岸「多一點人情,少一點政治」。(圖片來源/鋼鐵俠徐正文Facebook)
相信對多數台灣人來說,無論本省、外省、客家、原住民或是新住民都是同胞,長久以來,由於不斷受到外來勢力打壓,不願臣服的台灣人逐漸凝聚起「台灣共識」:不接受任何外邦統治,不接受中國的一國兩制方案,只願活在自由、民主、共和,屬於台灣人的台灣。
要凝聚一個地方的人民集體對抗強大的外來勢力,歷史上只有兩種方法成功過,一種是宗教,另一種叫做民族主義,「台灣共識」其實就是台灣民族主義的雛形。
在這座多元的島嶼,所謂的台灣民族,是一種講究國族認同的公民民族主義,我們不談種族或血緣,也不管你從哪裡來,只要你認同台灣,只要我們擁有對未來共同的想像,那我們就是同一個民族,名為台灣的民族。
但台灣民族主義還有一項難題,就是島內像徐正文這樣的人太多,他們生於台灣長於台灣,習慣上就會認為他們也是台灣人,但他除了國民黨中央委員之外,還有另一個身分是「北京市政協委員」。
網路上可以輕鬆找到他朗誦習近平語錄的影片,很明顯,他對台灣未來的想像與我們並不一樣,他希望的未來,更可能是接受習近平的一國兩制台灣方案的未來,這種認同是大中華民族主義,把台灣人跟中國人劃在了同一個中華民族裡。
於是就出現了現在這樣弔詭的局面,彷彿繞口令一般:我們想接台灣的同胞回來,但這些同胞,例如徐正文,也想接他們的同胞回來,可是徐正文的同胞,不全是我們的同胞。
徐正文參加北京市政協十三屆會議,宣讀「習語錄」。(圖片來源/翻攝自網路)
在平時,這些問題不會浮現,於是台灣許多人就認為統獨是假議題、把民族主義當成種族歧視;還有人認為民族主義是過時的觀念,在新的地球村裡不應該再分遠近親疏,對這些人來說,德國境內反對梅克爾收留難民、美國境內支持川普移民政策的,大概都是些沒有道德、沒有同理心的歧視者。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現在換我們面臨難題了:一海之隔的中國正陷入本世紀最嚴重的疫情,如果我們是一個地球村,如果中國人、台灣人沒有區別,那台灣就應該開放所有醫療資源給中國,能救一個算一個,不該再考慮自己內部的防疫需求問題,應該把所有的中國人都當成台灣人來救不是嗎?
不要說台灣了,這種要求哪個真實存在的國家辦得到?
所以,像徐正文、像黃安、邱毅這一類人,能夠算是台灣人嗎?如果放在台灣民族主義的概念裡,我們只需要問,他們對中國的認同,是不是放得比對台灣主體的認同還要更前面?他們是否會不顧台灣主流民意凝聚起的共識,堅持要把台灣納入中國的版圖之中?
如果是,那恭喜他,可以當一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只要一張機票,他就可以在他認同的國家落地生根、成家立業,不需要再和我們一樣,為了獨立的主權在世界上拼博。
但這些人通常不願如此,對他們提起台灣民族主義時,這些人就會主張這是操弄族群仇恨,甚至是極端的法西斯主義,試問,面對主張集權、武力併吞、帝國主義的中國,結果是相對弱小、堅持守護民主自由的台灣人被當成法西斯?怎麼會有這麼荒唐的事?
武漢肺炎疫情正快速擴散,中國已全部淪陷,台灣也正加強防疫中。(圖片來源/潘孟安Facebook)
有了公民民族主義的概念後,我們就知道台灣民族主義從來就跟種族、族群、血緣無關,而是強調如何凝聚共識與邁向共同的未來;在風雨欲來的此刻,我們見到第一線的防疫人員是如何努力地要守護台灣,無關乎權位與財富,他們只是不顧辛勞、一心要守護這片土地,但與此同時,也見到某些人,對未來有著與我們不同的想像,對國族有著與我們不同的認同。
既然生活在一起,這就是一個不能再逃避的問題。台灣人,終究是不是我們想要的名字?還是我們願意繼續守著中華民國這個China,在國際上與另一個China、與Chinese這個國族繼續藕斷絲連的關係?
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就會和現在一樣,好事從來沒我們,就連WHO都要關上大門,可是壞事發生時,對外要到處解釋我們不是China,對內還要應付那些自認是Chinese的人,這種生活台灣人已經過了超過70年,難道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