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和平友好條約」本月23日適逢生效45週年,日本外務大臣上川陽子代表日本政府赴會場致詞。翻攝Twitter@MofaJapan_jp
「日中和平友好條約」本月23日適逢生效45週年,日經亞洲(Nikkei Asia)26日報導,社論撰稿人中澤克二撰文指出,自己23日聽到的一段故事,象徵了經濟和外交訴求相互衝突,當前困難且複雜的日中關係。他指出,中國一名資深地方官員苦於經濟不振,近日向與日本政壇相關人士打探,請求「希望日本從我們這裡接收更多的技術實習生,哪怕是一點點」。
報導指出,中澤克二說,這位深諳日中關係微妙之處的日本政界相關人士表示,「聽聞中國內陸地區嚴峻的經濟狀況,我感到很驚訝」。中澤克二表示,這顯示了數年前看似一帆風順的中國經濟,目前正陷入衰退。
中澤克二以登山為例,稱「這感覺像是在山頂上愉快吃午餐的幸福時光消逝,現在得邊留意陡峭山坡邊下山一樣。至少全盛時期已經結束了,是否還能繼續保持旺盛期,這要看未來的領導者」。
報導指出,中方要求的接收技能實習生,指的是在外國技能實習生與特定技能兩制度的框架下接收人才。該制度雖是在補足培育人才的外國人研修制度,但加班與職場暴力等卻未消失,實習生失蹤事件已成為問題。日本政府正在認真考慮改制。
在日本接收的外國技能實習生當中,長期以來都是以中國最多,不過隨著中國經濟成長,人數已大幅減少。例如,位在北海道北部地區的水產加工現場,越南技能實習生的人數已超過中國人。就連在群馬縣,越南人的人數也已到了超越中國人的程度。
中國青年就業困難與要求接收實習生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左)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右)。美聯社
報導指出,在中國官員向日本政界相關人士探詢接收實習生的背後,存在著一個問題,也就是中國青年們正面臨著嚴重的就業困難。失業率直線上升,針對都市年輕人(16歲至24歲)的失業率,中國政府在發表6月攀升至21.3%的數據後,便宣布停止發佈數據了。
一名中國知名大學相關人士說明了當地的就業情況,「湖北省與周邊地區,人們感覺有些地方的青年失業率是政府公佈的失業率的2倍」。從當局公布的青年失業率有近20%來推算的話,中國大陸城市實際情況甚至有可能達到了40%左右。
在這令人驚訝的數字中,其中也包括其實無穩定工作的青年,相關人士說:「他們雖然一週僅打工1、2次,但在政府統計上他們卻被視為是『就業中』。」
至於中國失業青年,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呢?報導指出,住在都市的父母,由於中國經濟快速成長帶來的房子和房地產泡沫,使他們擁有大量資產,相當富有,因此許多年輕人就靠著當啃老族過活。目前,這些中國父母有足夠的錢養活「一胎化政策」時代所生的孩子。
還有一個故事證實了中國內部的重大變化,那便是來到日本專門學校與大學學習的中國留學生的經濟狀況。
因中國的高速經濟發展,生活變得富裕的中國都市區家庭的父母,近年向送往東京與大阪等日本大都市生活的孩子,一般每月所寄送的生活津貼,若折算成日圓的話為20萬至40萬(約4萬3千元至8萬6千元台幣),這筆錢對來自中國的孩子來說,足夠支付學費和租一間小公寓了。就算完全不打工也非常充足,能夠過生活,而這也是近年來中國打工生從日本便利商店消失的原因。
這些來自中國的學生比來自鄉村的日本學生更有錢,甚至一起出去時還會招待日本學生。日本校園反映出中國超越日本,成為僅次於美國的世界第二大經濟體。
不工作的中國學生開始找打工不過最近,情況再次出現了改變。位在關東地區的一所日語學校的經營者指出,「從去年至今年,來自中國的學生們,一來到日本便開始認真找打工,因為他們已經無法寄望父母捎來的津貼了。最近的另一個特點是,除富裕的北京和上海以外,來自中國鄉村城市的入學人數增加了。」
中國青年赴日的趨勢,與中國官員希望日本接收技能實習生的詢問不謀而合。許多在中國鄉村地區找不到工作的年輕人,現在來到了日本。有些人邊工作邊上學,部分則成為技能實習生。
中共地方幹部也不得不這麼做。中澤克二指出,如果日本接受技能實習生的話,那就「萬萬歲」了,該地區的青年失業率將會下降,這對地方幹部來說將是一項成就,對往後的升遷也有利。
青年失業率急速攀升可能會誘發社會不安,北京將此視為必須優先解決之事。中國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及共黨中央也發出了強力指示,因此地方幹部無法視而不見。
不過另一方面,日本經濟界與中國政府的溝通管道,卻發生了阻塞。日本經濟團體聯合會(經團連)等相關組織,於23日在東京都內的飯店所舉辦的紀念「日中和平友好條約45週年」的宴會氣氛冷清。雖然是日本經濟界支持的重大活動,開幕時飯店停車場卻空無一人。
日韓活動熱鬧 日中活動冷清日本製藥公司安斯泰來製藥。路透社
某位外交相關人士透露,「就在不久前,在同樣的東京都內飯店內,辦了一場由南韓主辦的派對,結果日本的參加者多到嚇人,現場充滿熱鬧氣氛。這象徵了日韓關係的改善。與此相比下來,今天的日中活動到很冷清」。
這種冷清氣氛的背景原因,乃是因為日本製藥大廠「安斯泰來(Astellas Pharma)」的中國法人幹部被中國拘留後,遭正式逮捕的問題。遭捕的幹部,是一位在中國工作總計20年以上的資深員工。一名甚至擔任支持日本企業在中國從事商業的中國日本商會副會長的人物,也會被中國正式逮捕,這在日本引起了巨大衝擊。
中方目前尚未說明逮捕理由,而且正式逮捕就發生在23日,即「日中和平友好條約」45週年活動不久前,這個時間點宛如設計好的。現在,許多的日本商業相關人士都避免出差到中國,因為進入中國可能有危險。在這種狀況下,人們想當然爾會猶豫前往日中友好活動。
另外,中澤克二指出,在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強與日本首相岸田文雄,都捎來
賀電的日中和平友好條約45週年活動的當日,中國的代表性股價指數,上海綜合指數開盤跌破3000點關口,隨後大幅下跌,同樣下挫的還有外商在中國的投資。
中澤克二說,日本政界相關人士感嘆,「與陷入衰退的麻煩鄰居(中國)打交道的方法,極度困難。一不小心,意想不到的事情就有可能會發生。不過,正因為是這樣一個時刻,所以現在也是最重要的階段,得要有一些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