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中國解禁後外來客稀少　中國客也沒法大舉出國

北京政府上週公佈大舉開放中國旅行團可以赴日本、美國等主要海外旅遊市場，不過彭博新聞報導分析說，中國去年底疫情管制「放開」後至今沒什麼人想去中國旅行，如今，中國也沒有太多人可以馬上「報復性出國」。觀光、航空業對中國客抱持謹慎態度，因為無論進入還是飛出中國，仍然有一大堆的限制，甚至人身風險。

報導中引述中國知乎網站上一篇廣泛獲得分享的貼文，裡面寫到：「除非你對中國有非常深厚的感情，否則它絕對不是旅行的首選。」

這個盛夏，北京故宮的門票幾分鐘就賣光，街道上擁擠不堪，但是看不到幾個外國觀光客。在北京從業的導游李傑（音譯）表示：「如果你現在去故宮，能看到20或30個外國人，那算是很多了。大多數人來中國是進行商務旅行，再順便觀光一下。這與疫情前的情況肯定不能比，外國客可能只有當時的20%左右。」

對許多外國人來說，中國仍顯得遙不可及。疫情已經過去，但中國對疫情的嚴苛處理方式，仍讓人記憶猶新。簽證問題、航班不足、特有的支付系統以及語言障礙，也限制了中國對北美或歐洲觀光客的吸引力。

出境限制

即使目前正有計劃增加往來中國的國際航班，也不足以讓赴中觀光客數量，很快回到疫情前每年1.36億人次的水準。中國和美國已同意在今年10月底前，把美中直飛航班數增加到每週24班。但在疫情前，兩國的每週航班是340班。

美國航空週三向彭博新聞表示，明年初會在達拉斯和上海之間每週增加3班航班。

中國剛解除了對前往美國、澳洲、英國、韓國和日本等海外地點的旅行團禁令，為出境旅行打開了一扇大門。然而，這一行動的影響可能相對有限，因為在疫情對中國經濟和人民心理造成傷害後，中國人普遍對出國旅行持有猶豫態度。

根據龍途國際（Dragon Trail International）4月的一項調查，中國遊客對海外旅行裹足不前的主要因素，是對海外國家治安的憂慮，他們也擔心遭受不友好對待。該公司的調查還提到健康（染疫）憂慮、難以取得簽證等旅行文件，以及高昂的費用。在4月的這項調查中，表示2023年絕對不會出國旅行，或者對出國抱持不確定態度的中國受訪者，總計達58%。

隨著中國經濟放緩，限縮了中國人消費力，中國人也正把旅遊改為國內旅行。在擺脫了新冠疫情限制後，中國國內航空交通現已超過新冠危機前的水準，當局預計今年旅游市場將創造5兆人民幣（約21.9兆台幣）的收入。

除了北京和上海，熱門旅遊點還包括成都、昆明、杭州、西安（兵馬俑所在地）以及烏魯木齊。

入境的阻礙

中國遊客對出國旅行的擔憂，另一方面也反映在入境遊客身上。隨著中國與其他國家的關係惡化，疫情期間產生了一種互不信任和小心謹慎的情緒。

美國國務院提醒美國公民重新考慮是否前往中國大陸旅行，原因是「由於當地對法律的任意執行，包括與出境限制有關的法律，並有遭到錯誤拘留的風險」。

其他國家也持類似觀點。澳洲政府表示，在中國應保持高度警惕，警告當局會以所謂的國家安全理由拘留外國人，並存在「任意拘留或對當地法律的嚴格執行，包括定義廣泛的國家安全法」。

這些警告無疑削弱了遊客的熱情。

文華東方酒店集團（Mandarin Oriental Group）前執行長雷利（James Riley），本月稍早接受彭博新聞訪問時說：「目前進入中國的人數有限，一些更廣泛的地緣政治緊張局勢使人們停下腳步。」他說，這需要比預期更長一段時間才能消解。

空中旅行在疫情期間基本上完全停擺，新冠疫情於2020年初在中國爆發，導致了世界上最嚴格的邊境控管措施。要從這樣前所未有的低點重建航班，需要時間。

根據滙豐銀行的數據，中國三大主要航空公司—中國國際航空、中國南方航空和中國東方航空—即使在政府最終放棄其嚴格的病毒防控政策後，今年上半年的合併虧損仍可能接近130億人民幣（約568億台幣）。在2020年至2022年的時期，這三家航空公司的虧損總額接近1,900億人民幣（約8,300億台幣）。

連要在中國花錢都很困難

中國對外國遊客的另一大壁壘，是中國獨特的數位支付平台。中國商家很少接受非中國發行的信用卡，甚至通常拒收人民幣現金。從路邊攤到大型百貨公司，大多數賣家只接受裝在手機上的微信支付或者支付寶app。

斯洛維尼亞的電影製片人科斯曼（Barbara Kosmun）今年夏天前往中國，與在那裡工作的朋友和家人見面。科斯曼上一次訪問中國是在2019年，雖然她以前曾使用過微信支付購物，所以對app設定並不陌生，但她依舊遭遇嚴重困難。

科斯曼說，中國的數位支付系統「似乎比疫情前更加困難」，她5次嘗試上傳護照照片，以重新啟動她的微信支付賬戶，但仍然失敗。於是科斯曼放棄了，只能靠朋友支付費用。

中國人民銀行曾表示，所有商家都應接受現金支付，微信支付和支付寶最近也都承諾改進與外國銀行發行卡片的連結。但為了能在中國花錢，需要克服的障礙仍高得讓人沮喪。科斯曼說：「這個微信支付讓我覺得不受歡迎。中國是世界上最方便的國家，但前提是你要會說普通話，你要有正確的app，你要有中國的銀行卡。」

如果手上的智慧手機沒有安裝啟動微信或支付寶app，幾乎不可能租到自行車。通常需要有中國本地的電話號碼，才能預訂旅游景點的門票，才能叫網路計程車。預訂火車票可以是個極為艱難的過程，尤其是對不會中文的外國人。

對於許多去中國的遊客來說，獲得簽證也是個挑戰，需要去大使館或申請中心排隊，有時要排好幾個小時提交文件，然後在幾天後回來領取。據《南華早報》報道，在新加坡，民眾排隊等候預約中國簽證的時間長達16小時以上。簽證也很昂貴，美國公民的簽證費至少為185美元（約5,900台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