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有機密文件沒想賣國　一文看川普為何仍可能違反《間諜法》？

美國前總統川普被聯邦政府指控37項罪名，其中31項涉及違反《間諜法》，因他在卸任總統後從白宮帶走大量機密文件，且拒絕歸還；川普於美東時間13日出庭，概不認罪。本文綜合路透社與《華盛頓郵報》簡介美國《間諜法》、與川普涉嫌觸法的原因。

美國《間諜法》是什麼？

美國《間諜法》是第一次世界大戰開始不久後，美國國會為加強「國防」安全而通過的法律，列在《美國法典》第18卷當中。「國防」一詞通常指軍事紀錄，若外洩可能損害美國國安。不當處理與「國防」有關的政府敏感文件，被列為刑事犯罪。

多年來，美國司法部不僅用《間諜法》起訴蘇聯間諜，一些著名的舉報人也是被依此法處置的對象。近年最知名的就屬維基解密（Wikileaks）網站創辦人亞桑傑（Julian Assange），他目前被關押在英國倫敦，正上訴爭取撤銷引渡至美國的法院判決。

其他被依《間諜法》起訴的舉報人，包含將國防部文件外洩給媒體的前美軍分析師艾茲柏格（Daniel Ellsberg）、公布美國政府監視國內人士行為的前國安局外包雇員史諾登（Edward Snowden）、外洩機密文件給維基解密的美國陸軍情報分析師曼寧（Chelsea Manning）等人。

史諾登遭美國與英國通緝，最終落腳俄羅斯。曼寧2010年遭判35年徒刑，2017年獲時任總統歐巴馬特設，同年5月出獄。向媒體揭露俄國駭客2016年入侵美國選舉系統的前國安局外包情報專家溫納（Reality Winner）2018年遭判5年3個月徒刑。

川普為何涉嫌違法《間諜法》？

美國聯邦調查局2022年8月在川普位於佛州的海湖莊園找到約1.3萬份政府檔案，其中約100份有「機密」或「最高機密」標記。檢方指出，他一共不當扣留337份機密文件。

川普聲稱他先前擁有的總統權力，讓他有權「解密」這些文件。不過，《間諜法》其實不需要檢方證明這些文件是「機密」，只要是國防相關敏感文件都是法條適用範圍；川普和其律師也無法舉證證明他在任總統期間曾下令解密這些文件。

檢方指控川普「未經授權即擁有國防資訊」，這和前國安局外包情報專家溫納被控的罪名相同。據《間諜法》，故意扣留資訊而不交給權責機構官員，屬於犯罪。

檢方要如何說服陪審團？

檢方必須證明川普是「故意」保留這些檔案。檢方也不必證明川普知道這些是國防資訊，但是要證明一個智商正常的普通人看了就會知道這些牽涉國安。

檢方也可能要列出美國政府為了收回這些檔案，採取過哪些行動。這方面較為容易，因為美國國家檔案局多次透過川普律師索討這些文件，川普在離開白宮1年後終於還了其中15箱紀錄；後來美國司法部又透過法院傳票向川普要求返還，但川普也只繳回38頁機密。最終，聯邦調查局（FBI）持法院搜索令強制追討回大部分未繳還的檔案。

川普持有文件的動機不重要？

共和黨參議員葛瑞姆（Lindsey Graham）、盧比歐（Marco Rubio）等人表示，雖然川普扣留機密文件，但沒有證據證明美國國安因此受到損害，無法證明川普把這些機密賣給了外國勢力、或讓任何人都可以接觸到這些文件。

根據《美國法典》第18卷第793條，法條說「未經授權而持有、訪問、或控制資訊」、「持有者有理由相信這些文件可以傷害美國、或為外國謀利」、「故意扣留而不交給權責官員」時，就構成犯罪。

西北大學法學教授基卓瑟（Heidi Kitrosser）表示，法條裡提及的「犯罪意圖」是針對持有文件這件事，因此只要「故意」持有或扣留文件，就屬於犯罪，不需要證明被告有傷害美國的意圖。這也是美國《間諜法》向來被認為涵蓋的範圍遠遠超過實際的傳統間諜活動。

前國安檢察官費茨派翠克（Dennis Fitzpatrick）也說，《美國法典》第18卷第793條不要求檢方證明被告有傷害美國的意圖，「如果可以證明這一點，檢方就不會用第793條起訴，而會用第794條」，這一條最嚴重可以判死刑。

《華爾街日報》則指出，美國還有一個《總統檔案法》（Presidential Records Act），允許總統離任後仍可查閱機密和非機密文件。不過，這也要和國家檔案局溝通過，而川普顯然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