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博燒烤」爆紅引各地官員取經　一文看中國地攤經濟能否點石成金

中國五一長假期間，原為重工業城市的山東淄博因價格低廉的燒烤成為觀光勝地，各燒烤攤前大排長龍的景象成為現象級話題。事實上，中國多地為加速經濟復甦、解決青年高失業率，近來紛紛解除對攤販的禁令，三年前不鼓勵的「地攤經濟」，如今大行其道。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指出，2020年上半年，中國因新冠疫情而引發失業潮時，時任總理李克強就曾鼓勵「靈活就業」，並表示地攤經濟、小店經濟是就業崗位的重要來源，是「人間的煙火」，「中國的生機」。但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顯然不做此想，官媒隨即發表「地攤經濟不適合北京」，地攤「不衛生且不文明」等論調，地攤經濟也就此遭到遏制，部分小販甚至遭到執法人員暴力相向。

不過今年以來，上海、杭州、北京、深圳等主要城市均後宣布鬆綁對攤販的禁令，鼓勵在特定區域擺地攤或餐車，販賣當地特產、點心、服飾或玩具等。

分析家認為，由於過去三年的防疫清零措施重創小商家，加上當局一連串監管措施也重創科技業與教育產業，中國的城鎮青年失業率已達到堪憂程度。當前的政策轉向凸顯政府為解決失業問題，已別無他法。

倫敦大學亞非學院中國研究院主任曾銳生（Steve Tsang）指出，目前看來，中國領導人除了鼓勵青年當攤販，似無其他更好的方法可創造就業機會及維持社會穩定。他說：「對於具備數位時代技能的勞工或畢業生來說，去當街頭小販顯然是迫於無奈而非出自創意思考。」

中國城鎮青年失業率近20%　官方轉向推廣地攤經濟

今年三月，中國16至24歲的城鎮青年失業率達19.6%，達到有紀錄以來第二高，也表示在中國各地城鎮有超過1100萬青年失業，而下月還將有1160萬名大學畢業生湧入就業市場。

報導指，各大城市紛紛放寬對攤販的限制，與山東淄博的戶外廉價燒烤攤三月間在社群媒體爆紅有關。炭火燒烤的肉串，搭配小餅、青蔥，每人約30元人民幣（約130元台幣）就可「擼串」飽餐一頓。除此之外，淄博人也以熱情好客聞名。



在上海工作的淄博人江亞茹（譯音，Jiang Yaru）向CNN表示，淄博燒烤「真的便宜」。她才剛在五一黃金週期間回鄉，「去嚐嚐肉串，一起享受那種樂趣」。

她去的燒烤店全擠滿了食客，大多是年輕人。她認為淄博這麼受歡迎的主因是當地人非常好客，而且不欺外地人，「這對很多遊客來說很新鮮，因為其他觀光城市可能對他們不是那麼友善」。

如今淄博已被稱為「中國戶外燒烤之都」，人氣旺到連當地觀光主管機關都勸遊客去別處旅遊。拜燒烤之賜，淄博今年第一季的GDP成長率達4.7%，主要收入來源是零售、觀光與餐飲；第一季的民間消費在一、二月下滑2%的情況下，竟大幅成長11% 。

淄博的轉型成功讓其他中國城市也派出官員前往取經，但「地攤經濟」能讓中國轉向以消費帶動經濟成長的模式嗎？曾銳生認為，淄博的成功反映了「創新」的效果，但也顯示「人民覺得自己變窮了」。

學者：淄博爆紅反映人民變窮

CNN指出，淄博的火紅顯示中國民眾想旅遊嘗鮮，但也必須看住荷包，因為中國的疫後經濟復甦並不如預期。華府智庫「保衛民主基金會」（Foundation for Defense of Democracies）學者辛格頓（Craig Singleton）就指出，淄博熱潮出於中國各城市都想成為網紅城市，以及中共高層要求解決失業與青年焦慮的壓力。



中國經濟目前面臨的挑戰重重，除了房市破紀錄崩盤，北京當局對科技、教育產業的各項嚴厲監管措施也讓企業喪失信心；多間國際諮詢顧問公司遭調查也讓外國企業不寒而慄。美中關係跌至數十年來的谷底，也讓外資卻步。

由於經濟前景不樂觀，北京高層開始對民間中小企業採取懷柔政策，畢竟中小企業創造的GDP佔全國60%，更提供了80%的就業機會。

中國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局長羅文上月已表示，將對包括街邊攤販的「個體工商戶」提供更多稅賦與社會安全體系方面的支持；官媒也宣稱「地攤經濟」的活躍「為消費復甦按下了快速鍵」，並刊發許多青年創業家靠著夜市擺攤而致富的故事與影音， 鼓勵失業青年擺攤。

新加坡國立大學學者卡普里（Alex Capri）認為，中共似乎想創造一波小規模的青年創業潮，以平息失業的大學畢業生越來越憤世嫉俗的情緒。曾銳生則指出，地攤經濟或許能暫時解決失業問題，也讓覺得自己變窮的人民稍感振奮，但整體而言「救不了中國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