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修訂《反間諜法》擴大適用範圍　分析：外國人將加強考量赴中風險

中國全國人大常委會周三（4月26日）表決通過修訂版《反間諜法》，擴大間諜行為的定義，將「投靠間諜組織及其代理人」、「針對國家機關、涉密單位或關鍵信息基礎設施等網路攻擊等行為」明確定義為間諜行為。分析指，在中國與美國對抗加劇之際，這是要強化對內控制、對外報復的手段。

中國現行的《反間諜法》前身為1993年制定的《國家安全法》。習近平2012年成為中共總書記後，將「反間諜」視為鞏固政權、強化對內控制的重要手段。2014年將《國家安全法》修改通過為《反間諜法》。

作為橡皮圖章立法機構的中國人大常委週三通過對《反間諜法》的修改，著重於「安全防範」，「積極開展反間諜宣傳教育」，強化「全民反間諜安全防範意識和國家安全素養」。修訂後的新法將於7月1日實施。

中國新聞網報導，中國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工委刑法室主任王愛立稱，修法是要解決現行《反間諜法》中的間諜行為範圍較窄、安全防範制度不健全等問題。

他表示，此次修訂完善了間諜行為的定義，將「投靠間諜組織及其代理人」、「針對國家機關、涉密單位或者關鍵資訊基礎設施等實施網路攻擊等行為」都列為間諜行為。

孔傑榮：舊法廣泛程度已「令人驚歎」　新法再度拓寬適用範圍

此外，新法還明訂，國安人員執行任務時，經設區的市級以上國家安全機關負責人批准，出示工作證件，可以查驗有關個人和組織的「電子設備、設施及有關程式、工具」，及「查閱、調取有關的文件、數據、資料、物品」。

《衛報》報導，在新法通過前不久，紐約大學專研中國法律的教授孔傑榮（Jerome Cohen）就表示，修訂後的《反間諜法》將再度拓寬該法「已令人驚歎的條款廣泛程度」。



美國西東大學（Seton Hall University）中國法律專家陸梅吉（Margaret Lewis）表示，中國擴大《反間諜法》適用範圍，正值新冠疫情三年後重新對外開放之際，「可能造訪中國的人當然會問，他們一旦到了中國，會面臨何種法治環境。此時修法，只會擴大這些考量」。

中國近年以從事間諜活動、危害國家安全等理由拘捕無數外國人。就在今天（4/26）才傳出，美國全球三大管理顧問公司貝恩諮詢（Bain）上海辦公室近兩週遭遇中國警方多次突擊檢查，電腦和手機被拿走，目前尚未拘捕任何員工。

美國盡職調查公司明茨集團（Mintz Group）北京辦公室上月也遭突襲檢查，5名員工被拘捕。

日本安斯泰來製藥（Astellas Pharma）一名日籍主管上月被捕，與中國官員及產業界人士聯繫是他的工作。

正常交流也被捕　外企勢將考量在中國營運風險

日本《朝日新聞》指出，自2014年以來，共17名日本人在中國被捕，派駐中國人士當然會擔憂自己可能被捕，因為不知道哪些行為會觸犯中國法律，因此這些企業在日本的總部「必然會考量在中國營運的風險」。



本週稍早，任職中共黨媒《光明日報》三十多年的中國媒體人董郁玉也傳出一年前就被捕，日前遭起訴間諜罪名。董郁玉的家人表示，他是在去年2月21日與一名日本外交官在北京新僑飯店餐敘時被捕。家人指，董郁玉長年與各國外交官、外媒記者廣泛交往，這是他的工作之一，目的是充實寫作內容。

耶魯大學法學院蔡中曾中國中心高級研究員唐哲（Jeremy Daum）表示，中國擴大《反間諜法》適用範圍，大抵上只是將已在實施的手段形諸法律文字，這也是中國對「國家安全風險」整體觀點的一部分。

唐哲表示，中國現有的《境外非政府組織境內活動管理法》也是將國家安全置於其他利益之上的其中一例。該法限制了非營利組織在中國的活動，也大幅限制中國人與外國人展開人際交往的機會。

早在2019年，加拿大前外交官康明凱（Michael Kovrig）、商人史佩弗（Michael Spavor）就因間諜罪名遭中國當局逮捕，外界咸認是中國針對華為副董事長孟晚舟在加國被捕後的報復行動。

澳洲籍中國裔的作家楊恆均、記者成蕾也都因間諜罪嫌遭中國當局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