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沒舉行的總統大選：國民沒興趣、士兵反對、澤倫斯基說時機不對

在另一個俄軍沒入侵的平行時空裡，烏克蘭應於昨天（3/31）舉行總統大選，不過在這個時空裡，烏克蘭仍處於戰時戒嚴狀態，並未進行大選。民調顯示，烏克蘭國民目前普遍不認為現在是選舉的好時機，前線士兵也因擔憂影響戰情而反對，澤倫斯基則是從去年8月的支持、到11月改稱「時機不對」。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報導，根據烏克蘭憲法，正常情況下，澤倫斯基任期將於5月結束，政府應在他任期結束前幾週的週日舉辦大選。不過，烏克蘭去年2月遭俄軍進攻後開始戒嚴，若要選舉，就必須暫停戒嚴狀態。

國民沒興趣

基輔國際社會學研究所（Kyiv International Institute of Sociology）2月民調顯示，只有15%受訪者認為現在應該舉辦大選。

基輔21歲學生利亞賓（Mykola Lyapin）說，如果他5年前就有投票權，那他會投給澤倫斯基；要是現在大選，他還是會投澤倫斯基，相信澤倫斯基不會在「時機成熟時」離開烏克蘭。

利亞賓說，烏克蘭人是自由的，「2014年我們已經證明這一點，當時我們不滿意（親俄的）亞努科維奇，來到獨立廣場抗議，有些人甚至因此失去生命，但我們實現了我們的訴求。捍衛立場這件事就存在於我們的基因裡，所以要是大家真的覺得澤倫斯基統治太久，那就算是還在戰爭狀態，我們也會解決這個問題，」。



42歲心理學家畢拉康（Kateryna Bilokon）上一回投給澤倫斯基，對於他的施政也感到滿意。畢拉康一度認為可以如期舉辨大選，但考慮到選舉要花費的時間與人力成本，她被說服了，認為現在不適合選舉，「這會消耗國家預算，不然把這些錢拿去加強軍隊武裝」，並補充「反正目前也沒人可以取代澤倫斯基」。

澤倫斯基支持率降

CNN指出，澤倫斯基去年8月被當地媒體詢問時，說他「支持舉辦投票」。澤倫斯基當時說：「這才是合乎邏輯的，如果你正在捍衛民主，就必須考慮你捍衛那些事物是什麼，即使是在戰時。選舉就是我們要捍衛的事物之一。」雖然那次訪問中他也承認，戰時進行大選可能會分散大眾對於擊敗俄軍的注意力。

俄烏戰爭開打後，質疑澤倫斯基戀棧權力的聲音不是沒有，而他在2019年選舉前承諾要提高烏克蘭政府的透明度和開放性，因此若他對選舉避而不談，只會引發更多質疑。不過，到了去年11月，澤倫斯基開始說「現在不是適合選舉的時機」，之後就一直維持這個立場。

烏克蘭投票權倡議組織「烏克蘭選民委員會」（Committee of Voters of Ukraine）發言人寇榭（Oleksiy Koshel）表示，澤倫斯基的立場轉變，當中顯然有政治算計，他認為澤倫斯基的團隊起初想要選舉，因為當時澤倫斯基的支持率還很高；但到了年底，他的支持率開始掉，輸給時任烏軍總司令扎盧茲尼（Valerii Zaluzhnyi），澤倫斯基團隊就逐漸打消了大選的念頭。

去年8月，是烏克蘭發動反攻後約3個月。反攻半年後幾乎沒有進展，扎盧茲尼11月一篇給西方媒體的投書呼籲增加軍援，但當中一句「前線陷入僵局」引發澤倫斯基不滿，澤倫斯基打算撤換他的傳聞甚囂塵上；到了今年2月，扎盧茲尼被撤換，本月被澤倫斯基任命為駐英大使。


由於戰事膠著，美國共和黨對於是否持續援烏猶豫不決，當中一些人認為澤倫斯基任期將至，不好繼續援烏；參與共和黨總統提名初選的拉馬斯瓦米（Vivek Ramaswamy，已退選）指責烏克蘭「揚言取消大選，除非美國提供更多金援」。

代表南卡羅來納州的資深聯邦參議員葛蘭姆（Lindsey Graham）是堅定的援烏支持者，去年訪基輔時表示「我希望看見這個國家舉行自由和公平的選舉，即使它正受戰火襲擊。美國人需要知道烏克蘭已經脫胎換骨，過去它曾是一個非常腐敗的國家」。

然而葛蘭姆本月再訪烏時，立場也改變了，說自己現在認同烏克蘭人的共識，「與我交談的每個人都說，在舉辦大選前，必須先讓戰情有所起色，這對我而言是說得通的，也符合當地民間意見」。

政治考量

與澤倫斯基同屬人民公僕黨的烏克蘭國會議長斯特凡楚克（Ruslan Stefanchuk）告訴CNN，此刻不辦大選的最重要理由，是因為不可能確保每個符合投票資格的選民都能投票，自俄軍入侵後，據信已有700萬人離開烏克蘭，境內也有許多人無家可歸。

CNN指出，更敏感的是生活在俄佔土地上的烏克蘭人。烏克蘭目前約20%領土被俄羅斯控制，那裡的人不大可能投票。雖然有些烏克蘭人可能懷疑，俄佔領土上的一些人之所以沒離開，是因為他們本身就親俄，但若排除他們，讓其他地區的人進行總統大選，就顯得像是烏克蘭政府自願放棄那些領土上的人民，讓俄羅斯有機會拿來大做文章。

仍在軍中的士兵也可能不便投票，尤其是還在前線的人。斯特凡楚克稱，士兵正為了國家的獨立性賣命，剝奪他們的選舉權並不公平。

士兵憂影響戰局

CNN透過電話採訪了6名烏軍士兵，他們大部分駐守烏東前線。其中5人認為現在不應該選舉，不過他們並非擔憂自己或同袍的投票權，而是擔心選舉引起的不穩定可能影響戰情；雖然大家都認為戰爭還會持續個幾年，將來勢必得在戰時狀態進行選舉，但目前的局勢並不適合。

隸屬無人機部隊的渥伊特科（Oleksandr Voitko）說，軍方擔憂，政府當中可能會有人受到內部壓力、或是受到西方國家的壓力，而決定舉辦大選，但政權過渡時期的權力真空，可能對軍隊管理和國家運作造成負面影響。


另一名在阿夫迪夫卡（Avdiivka）附近的烏軍第47旅士兵也認為，「我相信選出新的國家領導層後，我們的戰力會有一段時間受到影響，因為需要時間進行職位與職責的交替，每個人都會想要任命自己人當官，但我們真的沒那個閒工夫。到時候情況可能會變得非常不穩定」。

等到烏克蘭適合進行選舉時，澤倫斯基的支持率可能已經不再高峰，不過目前他還是很受肯定，64%烏克蘭人表達了對他作為領導人的信任。

另一方面，也有人認為應該追究烏克蘭政府高層的責任；一名帶著妻兒逃到義大利的烏克蘭商人說，澤倫斯基最初沒有把美國對於俄羅斯將要入侵的警告放在心上，導致大家在戰亂中四處流散，他的孩子、他友人的孩子在成長過程中都說義大利語或捷克語，「這些孩子應該要說烏克蘭語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