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蘭國將捲土重來？若敘利亞的難民營和監獄破防就很有可能

激進組織伊斯蘭國（Islamic State, IS）的附屬組織進行對俄羅斯莫斯科發動恐攻，上百人死亡，令人擔憂這個惡名昭彰的恐怖組織是否將捲土重來。《華爾街日報》23日報導解析，關鍵之一是敘利亞哈沙卡省（Al-Hasakah）的難民營和監獄，若此地拘留的激進份子傾巢而出，恐攻陰霾將再次壟罩世界各地。

伊斯蘭國最鼎盛時期，曾在中東佔有約9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在各國聯軍反攻後，領土大幅縮小。2019年美國支持的庫德族盟友「敘利亞民主力量」（SDF）擊破伊斯蘭國在敘利亞的最後據點，伊斯蘭國自封的「哈里發國」正式瓦解，但殘黨仍潛伏在中東與非洲多地，這次襲擊莫斯科音樂廳的呼羅珊伊斯蘭國（ISIS-K）就是以阿富汗為據點。

敘利亞哈沙卡省的豪爾（Al-Hol）難民營關押了約4.4萬名伊斯蘭國武裝份子的家屬、和其他在動亂裡被捲入衝突的無辜平民，武裝份子則另外關押在哈沙卡省其他地區的22座監獄，人數約有9000人。

豪爾營和這些監獄，都由庫德族戰士在美軍支援下看守。近日一波對豪爾營的掃蕩行動，起獲了大量武器，揪出數十名潛伏在難民當中的伊斯蘭國武裝份子，還找到一名被伊斯蘭國囚禁了近10年的亞茲迪族（Yazidi）女性。


難民營內的人道問題、與伊斯蘭國殘黨持續吸納成員的狀況，是檯面上最需要處理的問題，但檯面下有個更令人擔憂的挑戰：如何確保難民營和監獄裡的武裝份子在被遣返原籍國之前不會再次集結？若美軍不再支持敘利亞民主力量、甚或撤離當地，庫德族戰士可能很難單憑己力守住，一旦難民營和監獄秩序崩潰，伊斯蘭國就有機會再次壯大。

前美國國防部中東事務官員史特勞（Dana Stroul）形容，豪爾難民營絕對是顆「定時炸彈」，因為它是地球上最悲慘的地方之一，任何在裡面的人都會想衝出來。

啟動倒數的條件

要觸發這顆定時炸彈開始倒數，有幾個潛在的因素：美國撤軍、土耳其對庫德族人的人襲擊、伊拉克的反美派。

2019年，美國時任總統川普揚言要將駐敘利亞美軍完全撤走，讓美軍自己都捏了把冷汗。後來川普沒有撤光美軍，但將駐敘利亞美軍減少到900人，目前還沒人知道，若川普今年贏得大選，明年就任後會有什麼新招。

庫德族人組成的敘利亞民主力量負責看管豪爾難民營和監獄，但土耳其近年來對庫德族的空襲日漸頻繁；敘利亞民主力量已表示，若持續受到土耳其侵襲，可能必須將戰士調去執行其他任務。看管難民營和監獄的人少了，漏洞也就多了。

而伊拉克的政局也是個未知數。伊拉克強硬什葉派政客要求驅逐境內2500名美軍，這將會影響對駐敘利亞美軍的後勤補給。


若美軍離開敘利亞，庫德族戰士也棄守，國際上目前沒有任何備案來處理豪爾難民營和那些監獄。美國和盟友都不想將這些設施交給人道紀錄惡劣的敘利亞阿薩德（Bashar al-Assad）政權，但也沒討論是否交聯合國託管；該地區算是個阿薩德政權也無法控制的半自治區，聯合國在那裡沒有任何機關或代表處。

各國大多不想收回難民，遑論加入恐怖組織的人

豪爾營、和附近的羅傑營（al-Roj camp），最多曾共有6萬名難民，現在則共約4萬6500人，超過一半是12歲以下兒童。難民當中有很多遭伊斯蘭國成員性侵、被迫與之結婚生子的女性，還有一些自願嫁給武裝份子的人。

性侵、暴力、謀殺，在難民營當中屢見不鮮。2022年秋天，難民營警衛在下水道找到2顆埃及女童的頭，一個12歲、一個13歲；聯合國人權專家去年7月曾訪察豪爾營，報告指出「難民營的日常生活充滿不安，謀殺、人身傷害、性侵、恐嚇等暴力事件經常發生，但沒有任何調查或預防措施」。

哈沙卡省22座專門關押伊斯蘭國成員的監獄也面臨維安問題。2022年1月，有伊斯蘭國武裝份子以汽車炸彈襲擊其中一座監獄，企圖劫囚，最後是美軍空襲才助庫德族戰士平定了那次劫獄事件；美國國防部去年報告指出，有8個監獄必須立即改善防禦和維安，但訓練警衛的進度卻遠遠落後。

現行處理伊斯蘭國難民和武裝份子的規劃，是將他們遣返原籍國，但許多國家其實都不想要收回這些「國民」。他們大部分是敘利亞和伊拉克人，但也有從其他國家跑去這兩國加入伊斯蘭國的人，而這些人最難遣返。

過去3年來，只有約1萬又200名難民、近800名武裝份子被送回原國。去年遣返的武裝份子幾乎全都是敘、伊國民，只有17人是沙烏地阿拉伯公民。

難民營和監獄共有超過75國的公民，包含約100名維吾爾族武裝份子和1500名維吾爾族平民，由於人權問題，目前沒有送他們回中國的計畫。約有40名美國公民被遣返，其中12人面臨參與恐怖主義活動等指控。

俄羅斯在這5年間收回了448人，大多數為難民。俄羅斯是自行安排遣返，美國稱，目前仍有約2000名俄羅斯公民在難民營和監獄，主要是婦孺。

此外，今年稍早有99名吉爾吉斯籍女性和兒童從難民營被送回國。

美軍中央司令部（CENTCOM）司令庫里拉（Michael Kurilla）本月稍早視察霍爾營和羅傑營後，強調有必要縮小難民營的規模，「這需要國際社會繼續努力，讓這些難民家庭返回原籍國」。說歸說，實行上有很多困難，美國國務院官員坦承，「霍爾營和週邊地區的營地、監獄都會繼續存在好一陣子，但具體是多久，我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