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傳學期刊大舉撤回17篇中國論文　疑涉維族、藏人人權問題

一家遺傳學主要期刊近期撤回了17篇由中國科學家發表的論文，原因是憂心這些研究涉及人權問題。這是學術界因人權疑慮而發生的最大規模論文撤回之舉。

《衛報》報導，美國學術出版公司Wiley與旗下遺傳學期刊《分子遺傳學與基因組醫學》（Molecular Genetics & Genomic Medicine，MGGM）主編哈特（Suzanne Hart）商討後，2月12日決定撤回這17篇論文。

報導稱，調查人員經過兩年多的審查後，發現這些研究與研究人員提供的採樣對象同意文件之間有「不一致」之處。

這17份論文出自不同的科學家，但論文中的研究都是基於自中國各地人群收集的DNA樣本。調查發現，有數份研究的樣本都來自公認在中國易受剝削與壓迫的族群，外界的疑慮是，這些人群可能不是自主同意讓研究人員採集DNA。

比利時魯汶大學DNA分析專家莫洛（Yves Moreau）更指出，發表這些論文的部分研究人員與中國公安機構有關，更讓「任何自由知情同意的概念都無效」。莫洛在2021年3月首度向哈特提出相關疑慮。

其中一篇被撤回的論文研究的是西藏首府拉薩的藏族居民DNA，使用了120人的血液樣本。該文章聲稱「所有個人均提供了知情同意書面文件」，且已獲得上海復旦大學倫理委員會的批准。

但MGGM週一發表的撤回通知指出，一項倫理審查「發現同意文件與研究中提出的報告不一致」。該研究作者是上海復旦大學法醫學系學者謝建輝，另有數名共同作者與中國的公安機構有關係，包括西藏的公安機構。

報導指，西藏公認是中國受到最嚴密監控的地區之一。總部位在紐約的「人權觀察」組織（Human Rights Watch）最近一次年度報告就指出，西藏的「宗教、言論、行動和集會自由」都遭當局嚴格限制。

另一項被撤回的研究則使用新疆喀什市的340名維吾爾族人血液樣本，研究主題是他們與其他地區維族人之間的遺傳連結。科學家宣稱，這些資料將成為「法醫DNA和人口遺傳學」的資源。

這些被撤回的論文發表於2019年至2021年間。在莫洛提出關切後，MGGM的25名編輯中有8人辭職，主編哈特仍然留任。

MGGM在學術界是中等層級的遺傳學期刊，其影響指數為2.473，大致位於各期刊的前40%。倫敦大學學院（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遺傳學教授柯蒂斯（David Curtis）表示，由於論文要在MGGM獲得發表相對容易，可能吸引了不少想在英語期刊發表論文的中國科學家。

柯蒂斯原任Wiley旗下另一本期刊《人類遺傳學年鑑》（Annals of Human Genetics）主編，但已辭職，原因就是Wiley不願因DNA採集等倫理問題而考慮抵制中國科學界。

MGGM期刊範圍涵蓋人類、分子和醫學遺傳學，主要發表有關遺傳學應用於醫學的研究。莫洛表示，MGGM先前突然開始發表來自中國的法醫遺傳學研究，是因為其他法醫遺傳學期刊開始面臨外界檢視，主要針對中國少數族群DNA樣本相關研究的發表。他表示，更多有爭議的研究可能轉向MGGM這類中級期刊投稿。

報導指，對於使用中國民眾DNA或其他生物特徵數據進行的研究，學術界近年來的標準越來越嚴格。2023年，荷蘭學術出版商Elsevier撤回了一篇以新疆維吾爾族和哈薩克族人口的血液和唾液樣本為研究主題的文章。

中國近年生產的研究論文總數已超過歐盟和美國，其研究影響力也正迎頭趕上美國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