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元集團副會長邱純枝(右)告周玉蔻誹謗,親自出庭作證。侯柏青攝
名嘴周玉蔻旗下傳媒《放言》3年前爆料東元「小三奪權」案,指時任東元董座的邱純枝和老董黃茂雄「關係匪淺」,被依加重誹謗罪起訴。已升任集團副會長的邱純枝今天赴台北地院和周玉蔻直球對決,她以「隔離、變聲」方式出庭,邱純枝證稱和黃茂雄只有「公務關係」,少東黃育仁也沒問過她這些事,在《放言》報導後,她也曾控告黃育仁但檢方不起訴,「這就是我對司法制度不解的地方…很無言。」
周玉蔻為東元小三誹謗案到台北地院出庭。侯柏青攝
陳世凱法院改口「有利周玉蔻」檢方起訴指出,東元老董黃茂雄與長子黃育仁當年為經營權,展開一場父子之間的史詩級對決,周玉蔻的《放言》在2021年4月12日,斗大標題指「東元父子爭,刺破了黃茂雄夫人多年的隱痛!友人嘆:居然演變成『小三奪權』八點檔連續劇!」。
報導提及「小三奪權」、「黃茂雄與邱純枝不能說的秘密」、「黃茂雄夫人隱匿多年,對於邱純枝角色的懷疑已是『不能說的秘密』」、「邱純枝在東元公司的董事長位置還有一層跟黃茂雄緋聞關係的疑慮」、「發覺事態不妙,防著邱純枝靠近他的家庭」、「終於提醒黃育仁,邱純枝父親關係需要多多釐清」。
其後,邱純枝提告,檢方二度偵查後依加重誹謗罪起訴周玉蔻。
不過,北院審理時案情走向卻急轉直下,周玉蔻的消息來源、現任交通部長陳世凱證稱,他牽線周玉蔻2021年4月9日和東元少東黃育仁茶敘,當他聽完故事後,曾說過全案像是八點檔、宮廷劇的「小三奪權」橋段,證詞對周玉蔻「極其有利」。另一名消息來源、少東黃育仁證稱,媽媽多年前就曾提醒他「公司有很壞的人,要小心」,他也承認當天曾和周玉蔻討論和轉述母親的狀況。
東元集團副會長邱純枝出庭作證後,撐雨傘低調離開。侯柏青攝
隔離出庭!邱純枝:和黃茂雄只有公務關係北院今天傳喚重量級證人、時任東元電機董事長邱純枝出庭,而邱純枝擔心其上市公司高層身分會引發干擾,還特別向法院要求保護,北院准許她用「隔離、變聲」方式出庭作證。
邱純枝今天當庭沉重剖白,強調這篇報導描述她和黃茂雄有莫名其妙的曖昧關係,跟事實不符,她因而要提告。
檢方問她,覺得報導的那處內容涉及誹謗?邱純枝思忖片刻後念出,「東元集團家族經營權之爭….與董事黃茂雄站在同一陣線的董事長邱純枝,遭外界質疑,令人聯想到吳東進與李紀珠的傳聞…知悉內情的人士透露,這件事情在業界、媒體界傳了很久,從來沒有浮上檯面過…」她忍不住痛斥,這完全是空穴來風,都是莫須有的指控,她也沒看過媒體界有這樣的報導,她接著說,這篇報導通篇充斥這類的文字,不需要特別點出來。
檢方請她描述和黃茂雄之間的關係。邱純枝解釋,她從1997年加入東元擔任財務處長,一路擔任副總經理、總經理到董事長,而她是在加入東元以後才認識黃茂雄,她斬釘截鐵地說,「黃茂雄就是我的長官,沒有情感或公務以外的關係,而且,黃育仁也沒有問過我這件事情。」
檢方問她,是否曾和黃茂雄出過國?邱純枝證稱,鑑於公務關係,她曾和黃茂雄到日本出差多次,但她解釋,這是因為東元在日本有子公司,也有很多客戶,因此,東元每年都需要定期禮貌性拜訪客戶,她到東元20幾年以來,出差次數不下10次。
檢方追問邱純枝,黃茂雄到日本公務出差時,會不會和配偶(林和惠)一起去?
邱純枝表示,「有啊!他們在日本有住處,一起到日本不意外,黃太太偶爾會一起來,印象中好像來過2、3次,但次數不是很頻繁。」檢方繼續問她,和黃茂雄到日本出差時有沒有私人遊玩行程?邱純枝火速駁斥說,「當然沒有!這是純公務出差。」
邱純枝強調,和東元集團會長黃茂雄(中)並無公務以外關係 。資料照。東元提供
告黃育仁誹謗卻不起訴!邱純枝認了「很無言」周玉蔻委任律師林玉芬則問到,檢察官偵訊筆錄有提到,育仁在自己的媒體直播時有說過靠「特殊關係」、「曖昧關係」才有辦法升任董事長,和《放言》報導的內容差不多,她是否記得是哪幾家?邱純枝冷淡回應,不記得黃育仁在那些媒體播的,因為時隔太久了。
林玉芬接著追問「查證過程」,她拿出檢方筆錄表示,邱純枝曾證稱,《放言》當時透過東元法遵部門求證,法遵部門的蔡律師曾轉3個問題給她,當時東元也有回函給《放言》。邱純枝則解釋,《放言》沒有直接聯絡她查證,她也沒有接到周玉蔻或記者的電話,當時《放言》直接擬了問題來問東元,她只看到問題,不知道內容,東元回覆時有提醒對方「有法律責任」,等到報導出刊後她才看到內容,因為嚴重不符合事實,她因而提告。
法官好奇地問到「東元經營權」到底在爭什麼?你和黃育仁是不同陣營嗎?邱純枝表示,「應該是….就是黃育仁想當董事長,而我也是候選人之一。」法官突然問,「你知道黃育仁也有講過這些話嗎?你有告他嗎?」
邱純枝解釋,黃育仁應該是在《放言》之後講的,她也有告黃育仁,但她輕嘆了一口氣說,「不過,結果非常不幸,這就是我對司法制度不解的地方,有人可以在媒體『公然指責』別人,然後竟然說這些跟社會公益有關,所以可以毀謗他人,結果獲得不起訴處分,我很無言。」
邱純枝作證不到20分鐘就結束,而她低調步出法院時,不願發言。
邱純枝曾告東元少東黃育仁,但不起訴確定。資料照。侯柏青攝
檢方認觸法:東元董座私生活無關公益邱純枝結束作證後,法院旋即展開辯論程序。
檢方表示,周玉蔻的報導涉及私德,無法抗辯真實適用,邱純枝當時雖然是東元的董座,但她並非政府高階官員,私生活無關公益,是必須優先保護的名譽權。周玉蔻和黃育仁見面目的應是聚餐並非採訪,黃育仁自己也說過,不會講「邱純枝是小三」這種字眼;至於陳世凱,雖然他在法院應訊時「改稱」黃育仁在聚餐時曾提到感情關係,而陳世凱之前兩度接受檢察官偵訊時,都證稱當時「沒有具體提到感情關係」,但法院審理時卻改口提到報導內容。
檢方認為,法院開庭時間距離案發比較遠,法院證述顯然比較不可信,認為周玉蔻確實涉及加重誹謗,要求法院依法判刑。
周玉蔻則解釋,當時報導動機是因為東元經營權之爭,因此,報導重點根本不是黃茂雄和邱純枝之間的關係,而是東元和重要股東的關係,當然與公益有關。周玉蔻也堅稱,「採訪形式雖然不是大眾以為的節目或正式採訪,但『對話』也算是採訪的一種,我們主要是報導股權、經營權之爭,以及黃育仁的控訴、感受、轉達母親難受的經驗。」
周玉蔻說,查證東元的問題就是報導主軸,當時由兩個記者去處理的,也把東元的回覆全文刊登,查證和報導都很嚴謹。她說,陳世凱、黃育仁同意接受「聊天式採訪」,《放言》只是報導黃育仁off the record(私下說的)的評論,已盡媒體應有的程序。
交通部長陳世凱為周玉蔻被起訴的「東元小三奪權」案作證。資料照。侯柏青攝
周玉蔻:不能因為邱純枝個人角色放棄報導法官問周玉蔻最後有什麼意見陳述?周玉蔻說,她從事新聞工作50年,接受專業訓練,邱純枝陳述時的感受,她可以充分體會,但她認為,報導是從兩個人的證述而來,不能因為邱純枝個人的角色就放棄,而且當初查證東元的提問也再三確認過,由A主管擬好題目後,才交由主跑財經的B記者和東元接觸和溝通。
周玉蔻強調,「她在茶敘時曾反覆詢問黃育仁這些事,我深深相信他們,而且東元電機的回應,我們百分之百平衡,不知道還有什麼更完美的報導。邱純枝的感受我可以理解,但我們的報導沒有憑空捏造。」她希望法院判她無罪。
法官聽完檢辯意見後宣布全案辯結,全案訂12/11下午2點29分宣判。
周玉蔻今天出庭堅稱已做完美報導。侯柏青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