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艦國造變局2-2】海軍司令唐華掌舵安全優先　後續艦批次生產挑戰仍大

由於日前潛艦國造小組召集人黃曙光請辭的同時，也傳出未來總統府與國安會將仿效美國DARPA、設立「先進國防事務辦公室」，除繼續推動潛艦後續艦打造以外，也將負責推動新一代武器建構，以及全力推動民間廠商參與。報導甚至指潛艦國造專案小組會被解編，但被國防部長邱國正否認。知情官員透露，事實上潛艦國造計畫，當然的召集人就是海軍司令唐華。不過，唐華能否完全掌握潛艦國造進度，在最快速度內上手，將是IDS計畫成敗關鍵。

邱國正4月17日在立法院進行潛艦國造建案與進度專案報告後答詢時說明，潛艦小組這一個團隊進行專案研究，而且潛艦是重大工作，這個專案小組的成員，一些都是現役的人員，都可以持久、恆久的來工作，不會因為個人的改變 ，整個團隊就解編。



不過，先前提到成立「先進國防事務辦公室」的消息同時指稱，在黃曙光去職後，潛艦國造案不會發生變數，「因為新設單位將會負責全盤統籌執行，打造出新一代國防。」這兩方訊息似乎有平衡黃曙光請辭對潛艦國造計畫衝擊程度的用意。對此，中華戰略前瞻協會研究員揭仲認為，要先從現在的潛艦國造運作制度與監督機制與來看問題。

國會不能監督潛艦小組「令人質疑」

揭仲表示，目前這一套運作制度讓人不理解，或覺得有問題的地方是：負責監督的國會，不能對接到這個潛艦國造專案小組。而且國防部長邱國正對於潛艦國造實際情況不太了解，海軍司令亦復如此。

揭仲認為，現在比較大的問題是國會是依法監督的單位，但卻不能夠監督到潛艦小組，這種情況會讓人認為，潛艦國造小組是在國會監督之外，處於無法監督的狀態，這是令人會產生質疑之處。



而如果台灣成立仿效美國「防高等研究計劃署」（DARPA）的「先進國防事務辦公室」，或稱為台版的DARPA，揭仲認為這時候放「台版DARPA」進去潛艦國造計畫，反倒是造成整個計畫風險變大，因為不同的人進去體系中，在這階段進行任何大型的變動，都將造成很大影響。

學者不看好「台版DARPA」

揭仲坦言，對於台灣成立DARPA， 原本也持贊成態度，但現在揭仲對於「台版DARPA」也有不同想法。

揭仲分析，美國科技能力非常強大，其科研界都有研發能量，因此，美國的DARPA才有辦法提出先進的軍事技術需求還有前瞻的看法，而美國國內的科研界可以共同來研發落實。但是，台灣的國防科技實力並沒有那麼強，很多台灣軍方構想或是希望得到的武器，都是已經有現成的產品或技術了，這樣反而使得台版的DARPA變成只是另一個武器獲得管理辦公室而已，也就是在軍備局之下的武獲室，若台版的DARPA只是這樣規劃採購的功能，與其在國防部成立DARPA，也不如就只要強化軍備副部長辦公室以及武獲室的功能就可以了。因此，對於有沒有必要成立台版的DARPA，揭仲現在是比較抱持懷疑的態度。

由於就在黃曙光請辭前幾天，不同媒體都出現潛艦國造相關人士對於測試與建造進度的不同說法，顯示出目前專案小組內部很希望現在就把後續艦量產的計畫通通都確定下來，因此不斷地釋放出訊息。對這種現象，揭仲分析，台灣的潛艦國造計畫，面臨另一個重大變數，倒不是現在傳出要編列新台幣2800億元預算的問題，而是美方對於後續艦計劃的態度支持度有多高。



目前，由於IDS 最重要的戰鬥系統，首艘原型艦海鯤潛艦後來是由美商洛馬（Lockheed Martin）整合，而後續艦的部分是將在洛馬與RTX（原雷神）兩家美國公司之間擇優採購，但尚未定案。揭仲說，美方華府官員可能會影響相關裝備出售給台灣，尤其是最關鍵的戰鬥系統，將影響整個IDS計畫的存續。

美國態度成後續艦量產變數

揭仲表示。美國行政部門近幾年不斷要求台灣發展不對稱戰力，橫跨川普與拜登政府，華府官員表達的態度是：並不贊成台灣投資龐大資源在柴電潛艦這種傳統武器載台上，揭仲認為，這可能影響美方同意出售後續艦的戰系給台灣，後續艦量產仍有變數，台灣潛艦國造之路的挑戰相當嚴峻。

揭仲說明，事實上華府文官希望台灣強化不對稱作戰，並不是太贊成台灣花太多錢在潛艦建造上，華府官員基本態度上是認為台灣海軍換掉海獅、海豹等老舊的潛艦，如果後續的戰鬥系統若不賣給台灣，潛艦國造工作就做不了，因此，IDS後續艦七艘的命運，要看美方態度如何。

揭仲表示，華府強調不對稱作戰這一派的態度蠻強勢的，對於台灣多花預算在採購傳統武器載台方面都反對。例如台灣海軍的「神鷹三號」採購12架MH-60R反潛直升機案，原本是美國海軍建議台灣採購的，但後來還是被華府文官否決掉。



不過，對於揭仲的說法，蘇紫雲倒是認為，與自己收到的資訊有所不同，蘇紫雲說，因為包括出席美台國防工業會議等場合，與美國助理國務卿、助理國防部長等人交流，儘管對方仍提出不對稱戰力的觀念，但也沒有反對潛艦與採購M1A2T等傳統武器平台。

以棒球比喻說服美國人

蘇紫雲告訴美方官員，不對稱戰力與傳統武器平台之間，這是一個比例原則，並且用美國人最容易懂的棒球來做比喻，一個球隊要致勝，要有長打也要有短打搭配，球隊經理就是國防部長，而且再舉美國人最喜歡的明星布萊特・彼得主演的棒球電影《魔球》（Money Ball），一支預算有限的小市場職棒隊，卻能組合成令專家們跌破眼鏡的奪冠熱門隊伍，美國人一聽就懂。

蘇紫雲感慨，美國人掌握的軍事科技比台灣強太多了，台灣官員要講根本講不過美方官員，但是若用他們最愛的運動文化來解釋，常常是一點就通。

蘇紫雲也舉例，之前也有美方官員質疑，為何台灣還要買M1A2T主力戰車，蘇紫雲坦白告訴對方，在反登陸作戰時，戰車直接效果有限，但是第一點，台灣仍需要逐步汰換現有的老舊戰車；第二點則是，台灣自我防衛中最重要的士氣。只要告訴台灣民眾這是「地表最強的戰車」，民眾都懂了。美國人聽了蘇紫雲解釋後，也懂了這是溝通的藝術。

蘇紫雲也說，美方溝通到最後，則是先前提到的比例原則，美國人也好奇，既然要買M1A2T主力戰車，為何台灣只買108輛，蘇紫雲告訴對方，因為台灣國防採購資源有限，只能逐年以新換舊。

美方真正關切的是國防預算是否增加

蘇紫雲表示，從上述與美方的戰略溝通過程可以放在潛艦國造計畫上，假設真有「華府官員反對台灣造潛艦」的狀況，就多一項需要溝通的，就是國際溝通。必須讓美方官員們了解到，台灣這8艘IDS國造潛艦本來就是逐年編列建造預算，不是一次到位。而IDS潛艦國造計畫，本來就需要跟我們的國會以及與我們的社會溝通。

蘇紫雲也說，其實美方不是真正反對台灣購買F-16V、戰車與潛艦，而是最關鍵的問題，是台灣常年的年度國防預算有沒有增加？如果台灣不增加國防預算總額，卻還要買這些「大玩具」，那美方當然要反對台灣採購傳統武器平台。若台灣跟日本、澳大利亞一樣提升年度國防預算，例如增加到GDP的3%，若年度國防預算足夠的話，那就更容易說服各方支持國軍的建軍方案。

蘇紫雲分析，美國國務院與國防部官員儘管對台灣強調不對稱作戰在自我防衛的重要性，但美方官員們也很清楚的知道，潛艦國造代表的是在海空作戰中的不對稱嚇阻能力，而不能只歸類在「傳統武器載台」上。

蘇紫雲表示，因為從這幾年中共軍艦幾乎每天常態性的派出5～7艘軍艦，經常在距台灣陸地24海浬外、毗鄰區邊上停留或徘徊，甚至派出艦載直升機侵入台灣領空，包括日前距離東部陸地僅28海浬，中共解放軍此舉其實就是趁台灣水下兵力不足的「戰力空隙」來吃豆腐。

8艘潛艦就位「解放軍一定閃遠遠」

蘇紫雲說，若台灣潛艦國造完成，8艘IDS就位的話，解放軍一定閃得遠遠的，因為IDS柴電潛艦只要在東部海域的伏擊區待命，水面艦就備感威脅，這才是有效的嚇阻，而這一點，美方官員充分理解台灣的需求。

至於賴清德在與總統蔡英文日前一同視導台船海鯤潛艦測試現場後，表態「要做，就一次做完」，被外界解讀為「一次生產7艘」。這連國防部長邱國正4/17在立法院都說，所謂「一次建」的語意，其實要看怎麼解讀。

對於潛艦7艘後續艦建造進度如何安排，蘇紫雲表示，台船也只有一條產線，絕對不會是一次生產7艘，相關裝備交付也不可能全部同時到位。

另外，有熟悉軍備的國防部官員也透露，國造潛艦後續艦還是會採取批次（block）生產。至於外傳的3+2+2艘，官員表示，截至目前為止，後續艦具體建造規劃還沒決定。官員也舉當年荷蘭為台灣建造海龍、海虎潛艦一樣，有可能在同一廠房內會有2艘潛艦同時建造，但這兩艘潛艦的建造進度並不會完全一致。

不論未來後續艦如何安排建造批次與進度，蘇紫雲也強調，IDS國造潛艦後續7艘的續命丹，不在於建造能力、工法，而在於溝通，才是關鍵。

面對社會高度關切潛艦國造計畫，的確需要妥善溝通。如果在團隊內部管理、國會監督、國外支持力量等因素，種種所遭遇到的挑戰都能夠解決的話。揭仲仍希望對於潛艦國造計畫的後繼主導者建議，在台灣自製的IDS潛艦構型尚未確定，不要突發奇想，也不要包山包海，想加上更多功能。



揭仲指出，觀察多年來台灣自行造艦的過程中，常常會要「包山包海」，例如近期開工的輕型巡防艦，愈來愈不「輕」，就是主導者要求加上更多功能所導致的，排水量比原先初始設計增加不少。

測試應按部就班順利做完

揭仲強調，值此關鍵時刻，IDS首艘原型艦海鯤潛艦的水下測試都還沒完成，IDS的構型還沒確立，不要突發奇想，讓測試項目按部就班，順利做完，才不會增添後續艦的構型、建造難度以及建造預算的變數。

台灣的潛艦國造之路，在進退與浮沉之間，欲速則不達，若真如軍方人士透露的，唐華與黃曙光的想法一致，都認同潛艦國造必須安全為最優先的原則，而據悉，唐華做事風格直接了當，也受到其老長官陳永康上將的影響，不打沒有把握的仗。接下來台灣自力建造的IDS潛艦的命運，能否順利完成首艘艦測試與交艦，並完全掌握後續7艘IDS潛艦建造進度，就看唐華如何掌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