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序進入秋季,冷空氣是早晨最新鮮的親密接觸。在臺灣全島,過境猛禽從九月底開始陸續抵達這個東亞的中繼站,從北海岸、西海岸沿著山脈南下,再從恆春半島展翅出海;而平原的農田已收成,留棲猛禽則帶著離巢學飛的幼鳥迎向翱翔的「鳥生」,過程堪與人生一樣跌宕起伏。這個月,太報端出「猛禽保育特輯」,邀請你一起抬頭,看見共在一片天空下、孜孜求生的鷹群。
大安森林公園裡,家長帶著孩子正在仔細的聆聽繪本作家何華仁創作《哇!公園有鷹》的分享會。何華仁用版畫的方式,將飛翔在臺北城市與公園之間破碎棲地的鳳頭蒼鷹描繪入冊,深刻為穿梭在臺北天際線與城市地景之間的鳳頭蒼鷹作傳。同為策劃人的台灣猛禽研究會秘書長張宏銘,比劃著繪本中熟悉的場景:「這是和平東路,另一條是建國南路。像這叢竹子、這些椰子樹,熟悉的人都知道是在刻劃哪些地景。」
《哇!公園有鷹》細膩述說著不同生物在我們共同居住的城市中,怎麼遵從城市遊戲規則來安排作息。住在大安森林公園的鳳頭蒼鷹捕食麻雀、松鼠,在開著野薑花的生態池洗澡、在苦楝樹開花時求偶、在榕樹上細心用小樹枝築巢,而城市的流浪野貓則在一隅窺伺著。
人類在繁忙的日間奔波,以不同交通工具在陸地上馳騁往目的地,鳳頭蒼鷹則通行在空中廊道避開人類活動的高度;上午太陽出來,熱氣流緩緩升起,鳳頭蒼鷹藉著氣流緩緩盤旋在天際線間,巡視領地,「牠們住在城市裡,就要學習城市的遊戲規則,避開快速通行的車輛,才能好好生活。」張宏銘笑著說。
鳳頭蒼鷹原是居住在低海拔淺山森林的猛禽,但因現代化城市快速發展,牠們卻成為飛出森林、最快適應城市節奏而搬入城鎮生活的新住民。臺北市的鳳頭蒼鷹第一筆記錄在1988年,被台灣猛禽研究會發起人林文宏目擊出現在植物園,牠們接受城市中以公園與行道樹連結串起的破碎棲地,近10年來陸續在大臺北地區的公園或綠色廊道中發現鷹蹤,如大安森林公園、臺灣大學、中正紀念堂、青年公園等,並穩定築巢、繁衍後代,成功率也頗高。
鳥類繪本作家何華仁為在大安森林公園生活的鳳頭蒼鷹以版畫做傳,栩栩如生的刻畫出牠們在城市定居的多樣「鷹」姿。(圖片╱台灣猛禽研究會提供)
「對鳳頭蒼鷹而言,城市中的食物組成與野外環境不盡相同,城市中的食物多多了。」因人類任意餵食鳥類、松鼠及流浪貓狗,所以本土的金背鳩、珠頸斑鳩、野鴿、麻雀和外來種家八哥、菲律賓椋鳥等鳥類容易聚集公園.還有橫行無阻的老鼠、松鼠,也是城市中常見的小型哺乳動物。猛禽是食物鏈中的頂級消費者,城市裡又幾乎沒有天敵,食物不虞匱乏。猛禽的獵食習性不僅釋放生物原有的能力,同時也平衡了城市中的物種比例,「假設1隻鳳頭蒼鷹一個月吃掉5隻公園中的鴿子,一年牠就可以幫忙消化掉60隻。」張宏銘欣然舉例。
台灣猛禽研究會已成立24年,早期與民眾互動多是介紹野外的猛禽,並且以研究發表為主。但是,山裡面的猛禽大部分都是在飛翔狀態被看到,鮮少有可以貼近的觀察與記錄。而現在鳳頭蒼鷹就生活在公園與行道樹之間,跟人越來越接近,「也讓想了解牠們的民眾越來越多,」張宏銘欣慰地說:「因為感動,人們會願意做更多的事情保護牠們。」
一般人都以為猛禽只生活山上,但鳳頭蒼鷹卻已經到了城市跟我們一起生活。(圖片╱台灣猛禽研究會提供)
一隻鳳頭蒼鷹捕捉到獵物,另一隻鳳頭蒼鷹則躲在後方樹叢偷看。(圖片╱台灣猛禽研究會提供)
首次出現在生態池的鳳頭蒼鷹公鳥。(圖片╱台灣猛禽研究會提供))
「我們以前不敢讓民眾知道鳳頭蒼鷹的巢在哪裡。」過去猛禽研究人員擔心人類會因獵奇心態去抓老鷹,所以即使鷹就在都市中心棲息、築巢、繁殖,除了鳥禽自有天然的保護色外,研究人員也盡量低調,不讓民眾察覺。但如今,保育意識漸趨成熟,「我們覺得不如就直接拉一條保護線,讓民眾知道線內就有鷹在居住與繁衍,大家互相提醒不要干擾。」
鳳頭蒼鷹在大安森林公園已穩定住下,每年至少會有一對在此產卵,不論是一般民眾或是專業研究人員,都可以任意走進公園保持一定的距離觀察牠們;在繁殖季,網路上也隨時直播著監視器所拍到的鳳頭蒼鷹家族,暱稱幼鷹為「鳳頭小白雞」,有共筆表單鼓勵民眾若是觀察到親鳥餵食的食材,就可以即時回報,愛護鳳頭蒼鷹已成大安森林公園的另類公民運動。
「我們認為城市有鷹的意義不只是讓人更容易看到猛禽而已,」張宏銘說,就像基隆的市鳥是黑鳶,或是在紐約中央公園住著超過20年的紅尾鵟鷹傳奇一樣,猛禽對人類的積極性是牠們撫慰了人心,就是有人想要每天去看看牠,「知道鷹生存安好,似乎我們也都能好好在城市中生活著。」
城市中的每一份子要好好生活,都有賴於彼此互相尊重。鳳頭蒼鷹成為台北新公民,也越來越受到歡迎,大家都想對牠們更了解。(圖片╱白宜君攝)
透過繪本,小朋友也知道「哇!城市有鷹」,以後可要好好往天空找尋鳳頭蒼鷹的行蹤。(圖片╱白宜君攝)
今天,你看天空了嗎?鳳頭蒼鷹正在巡視台北呢。(圖片╱台灣猛禽研究會提供)
喜歡這篇文章嗎?
快來媒體小農灌溉心中好新聞吧!